张婉萱不禁皱了皱眉，“杜若，小右子，你们且先出去，本宫与她单独谈两句。闪舞”</p>
杜若和小右子对视一眼，小右子担忧道：“那娘娘一个人可以吗？”</p>
张婉萱冲他一笑：“本宫可以，有事会叫你们。”</p>
二人依言退了出去，郑金莲不明所以的看着张婉萱。张婉萱的手抚上了郑金莲的脸庞。虽然已经毁容了，可是肌肤还是柔嫩如鸡蛋。她右手捏着她的脸颊，左手将汤药灌进了她的嘴里。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带有一丝停顿。</p>
事后郑金莲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用手指往嘴里抠去，连连干呕。可惜汤药已经下肚，再也无法吐出来。</p>
郑金莲怨毒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张婉萱，你好狠的心，连一个胎儿都不肯放过，你一定会遭报应的。”</p>
张婉萱淡然一笑，若是诅咒都有用的话，那万贵妃可就死了一百次了。她当然不会理会这种无聊的诅咒。她轻声道：“郑金莲，你应知道你是必死无疑了，现在端妃容不下你，太后容不下你，你前边已经没有路了。”</p>
郑金莲道：“大不了一死，不过我死也要拉着你下地狱。”</p>
张婉萱道：“你拉我下地狱？只怕是找错了人，你应当拉着端妃陪你下地狱。”她又接着说：“若我能让你恢复面容，并且放你出宫，你可愿把握这最后的机会？”</p>
郑金莲闻言，眼中闪烁着求生的渴望，她吞了吞口水，“你开什么玩笑，鬼才信你。”</p>
张婉萱淡淡道：“信不信由你，本宫给你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她取下一支发簪，“如果你想通了，尽管通知狱卒，至于怎样见本宫的面，相信不用本宫教你吧？”</p>
郑金莲木讷的接过簪子，看着张婉萱离去的背影，她忽然又充满了斗志。张婉萱出去的时候杜若和小右子见她安然无损，这才悄悄松了口气。沿路两旁都是一些关押的犯人。</p>
“哈哈哈哈，好一招借刀杀人啊，娘娘真是妙，真是妙啊！”</p>
张婉萱忽然顿住脚步，左右看看。守卫道：“良娣怎么了？”</p>
张婉萱侧头看向杜若，“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杜若摇摇头，她又转头看向小右子，“你呢？”</p>
小右子道：“奴才好像听到那声音是从前面的牢房传来的。”</p>
张婉萱沉吟半晌，“走，去看看。”</p>
这间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视线昏暗，过道上的油灯十分脆弱，四个人从过道经过的时候，那油灯便灭了两盏。</p>
陪同的守卫忙掏出火折子点上，这才又继续往前走去。这里常年不见天日，就连空气都变得浑浊。</p>
若非张婉萱听得真切，竟有人能看出她心中所想的话，她绝对不会在这里耽误这么多功夫的。</p>
一个头发披散的人半坐在稻草上，他只身着里衣，破旧不堪，甚至有些血迹。因他低着头，辨不清楚模样，可是当他感到张婉萱来时，又抬起头看向她。这才得以瞧见他一双眼睛充满了睿智，只是眼珠子有些浑浊，看上去应该有五十多岁了。他的住处也很干净。张婉萱上下打量，不似其他牢房脏乱不堪。</p>
张婉萱开门见山道：“方才大笑的人可是你？本宫想知道你因何发笑？”</p>
那老人淡淡道：“老夫想笑便笑，莫非还需经得你的同意？”</p>
杜若皱眉道：“大胆，你可知你在和谁说话？”</p>
“在这宫里位高权重的人多了去了，见你这装束不是皇帝的宫妃便是哪个皇子的妃子。”老人口吻仍然淡淡的，不过在张婉萱听来，却多少有些不屑。不过她也并不生气。从这个老人的态度就可以说明，此人定有什么过人之处。</p>
张婉萱道：“你为何会被关在这里？”</p>
老人不答话，一旁的守卫只好尴尬道：“回良娣的话，此人曾是雍王府上的门客，后来雍王造反一事败露之后，他也便被跟着关了进来。”</p>
张婉萱若有所思，道：“那看来你还是很冤枉，其实雍王的门客众多，你只是其中一个。当年的事你未必就参与了。”</p>
老人嗤之以鼻：“若老夫参与其中，只怕当今皇帝的位置也就坐不稳了。”</p>
“大胆！”</p>
老人毫不在意自己出言不逊，他闭着眼睛，无奈道：“我笑啊，笑这皇帝没有识人之才，我笑这太子没有储君之风。我笑这泱泱大国亡之衰矣。”</p>
张婉萱道：“你现在所说的话每一句都可以治你死罪。”</p>
老人道：“老夫就是要能人所不能，这一张嘴巴也只会说真话，不会说假话。”</p>
此人颇有几分气节，也不知又有多少真材实料。张婉萱屏退了守卫，淡然道：“你方才说太子没有储君之风，这话从何说起？”</p>
老人道：“太子确实在治理水患这件事上显山显水，让皇帝也更加倚重他。这也足以说明太子是有真本事的，只是可惜呐……可惜……”</p>
杜若没好气道：“何必在这里装神弄鬼，可惜什么，你倒是说啊！”</p>
老人道：“朝中支持他的人也有几个，可是你想，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朝廷蛀虫若知未来的君主是个有思想有手段的人，你觉得对这些贵族来说，她们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p>
张婉萱下意识道：“如你这般说那些贵族是不会轻易放过太子了。”</p>
老人道：“其实也未必，此事也还是有转机。你知道为何段志昌的人迟迟没有罢去太子的储君之位吗？”</p>
小右子道：“太子在位十余年一直隐忍蛰伏，可是如果突然要改立太子，必然会牵涉到其他皇子。端妃母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若这太子被拉下来，她们母子就可趁虚而入。只是这样一来，魏家得势，这段氏党羽还是占不到便宜。”</p>
老人道：“你这个小太监倒是有几分智慧，老夫用最简洁的话来说便是，这帮蛀虫分利不均，宛如散沙，只要逐个击破，这太子必能继承大统！”他又接着道：“只是可惜，可惜……”</p>
杜若皱眉，“又来了又来了！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啊，我看你简直是个老疯子。”</p>
张婉萱道：“先生确实有几分智慧，不知可否再讲讲其中缘由？”</p>
老人不屑道：“因为有了段志昌的大臣在，他这储君之位早晚会旁落他人之手。而太子又正是用人之际，身边却没有一个真正的谋士，所以不出三年，储君之位必然易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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