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繁华话音刚落，凡不由怔住。

面对季繁华透红的瞳仁，凡身子摇晃一下，不禁踉跄后退了两步。

为何···为何要这么对王···

这个造物主，真的太残忍了···

季繁华知道，在凡的身上，他寻求不了答案。

只要一颗返魂丹，他却需要救下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生母，最崇敬的母后···

季繁华幽深的眸光看向那个破旧的骨灰盒。

那个教育他以善待人，为爱而生的温柔女人，是他的生母啊···

另一个，是他与深爱的女人共同的孩子，他深爱的儿子···

眸光流转，落下透明的小棺材中。

棺材里的孩子，安详纯洁，与世无争。

当他将骨刀插入孩子心脏时，洛笙歌绝望空洞的眼神历历在目。

痛楚如同令人绝望的利刃，在他伤痕累累的心脏上不留余力地凌迟最后一丝希望。

命运带着满脸鲜血，残忍笑着逼迫他做出抉择。

他放不下，他两边无法放下。

两人对自己都如此重要，为何偏偏要他做出抉择！

绝望在心底丝丝渗透而出，逐渐让他变得疯狂。

季繁华趔趄走上前，不顾骨灰盒与小棺材上的种种灰尘，紧紧拥在怀中。

他好希望能够将自己的命一起拿出来，将两人全都救活出来。

“为何不是本王去死！为何不夺去本王这毫无意义的性命！本王活够了！真的活够了！”

眼眶泛红，季繁华嘶声大吼，始终无法流出一滴眼泪。

他是魔啊，已经没有了流泪的权利。

一只手轻轻搭在季繁华的身上，轻而温柔。

季繁华回眸，猩红欲滴血的瞳孔剧烈颤抖。

他看见了，看见五百年未见的母后···

“母后···”

季繁华不禁伸出双手，却穿过了母后的身体。

这只是母后的一抹残魂，连他都无法接触的残魂。

这个温柔高雅的女人，安静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季繁华，嘴角始终抿着温和的笑容。

她疼爱了半辈子的孩子，终于出现在面前。

“华儿，男儿不轻易悲恸···”

母后轻声说道，轻灵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如清风般回荡。

她翩然飘至小棺材旁边，慈爱地凝视着里面的孩子，漾起一抹欣慰而疼惜的笑容。

“这就是哀家的皇孙吧···真好看···”

纤细透明的手穿过水晶小棺材，抚摸着孩子苍白的小脸。

“和华儿幼时实在相像，真想看他睁开双眸笑起来的模样···”

母后温柔的目光打量着孩子，抿唇轻笑，“华儿，救哀家的皇孙吧···”

季繁华浑身一颤，慌乱说道，“不，可是···母后···”

“已经过去五百余年了，哀家本就不该存在了，一切都要遵循自然···”

母后温柔的目光变得严肃，坚定地望着季繁华，“可是，孩子他需要过他的一生，他还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必须救他。”

季繁华凝视着母后，心脏快要炸裂般的疼痛。

母后在生前的最后一刻，也是以这样坚定的目光，与他作别的。

“母后···”

“扑通”一声，季繁华狠狠跪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