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他怕一睁眸，就弱了气势。

他本来，还是没有这么难受生气的，可是说着说着，就被自己的情绪给感染了。

林家主手握成拳，终究是什么都没在多说。

“哎……”

林清慕刚刚的话，一字一句，都是控诉，都在怨恨他，为什么不对他们母子好一点儿……

他……

林家主想想，无法去回答。

林家主想到自己的儿子林庆，如今还命悬一线，可是何白已经成了这样，他也只能另求高人。

还不知道，能不能有结果……

“这大概，就是命吧……”

林家主神色忽然苍老，一瞬间，感觉有东西从手心溜了出去。

林清慕则是打断他，道：“不，这不是命，这不过是家主一手造成的惨像！这一切，只是因为你，而不是因为上天不公！”

林家主知道何白对于林清慕有多重要，渐渐地，倒是不打算制止林清慕发泄情绪了。

让他多吼两句也好……

他确实是，该骂。

明明走之前，还是好好的……

他晚了一步啊。

“我，又晚了一步……”林家主想起多年前，心底微涩。

林清慕当然听到了林家主的声音，然而有的却只有轻嘲，他道：“家主还是别在这儿假惺惺的悲痛了……你如今，应该想想，贵公子的活路，在哪儿。”

假惺惺……

这几个字刺痛了林家主。

“我在你心底，就是这样的形象？这么多年做你的父亲，到头来，你却这么认为我？”林家主一时，还未从何白死去的消息中反应过来，就被林清慕的话，给又伤了个彻底。

“那林家主，还指望自己是什么形象？”林清慕倏尔勾了勾唇，道：“英明神武吗？林家主是太高看自己了，还是把别人的眼睛，都当成了摆设？”

“我不想同你吵！我知道你心底接受不了，我也同样难受，但是既然……”

林清慕没听两句，就再也听不下去林家主后面的话，道：“林家主，你管不了我。”

“没有了何白，你以为，你在我眼里，算是什么？”林清慕又逼近一步，一双眸紧锁着林家主，像是能从他身体里穿出一个窟窿一般。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父亲！”林家主怒意起来了。

他怎么也养了林清慕那么多年，结果林清慕却将他当成仇人。

就算他这件事情上做得不对，可他的罪过，有那么大吗？

林清慕用语言一次次告诉他，有，真的有。

林家主也明白，除了何白，没有了能够真的占据林清慕那颗心。林家主这才明白，他从来都没有拥有过这个儿子。

从他甩开何白的那一刻开始……

林清慕看着林家主脸上那些变换的神情，心中只有嘲讽，他道“对，多年的伙食钱，用一条人命来抵……足够了吧？”

林清慕淡然神色，就像是说一件最平常的事。

然而他一点点逼近的脚步，渐渐冰封住的眸光，却在时刻告诉林家主，他真正想表达的，究竟是什么。

林家主，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