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菲不但有男朋友,而且她男朋友与他见面的次数还不少,对不对?”周尔雅继续追问。
陆小萍吃惊,她有些畏惧地看了韩虞一眼,这才不情愿答道:“你怎么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他们……好像是经常约会,白菲经常提起这事,也不避着我们。”
她以为是有人透露了消息给周尔雅,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韩虞也纳闷,低声问周尔雅:“你刚才不是去画室了吗?难道是找个借口去别的地方调查了?”
“没有。”
周尔雅摇头,耸肩看着他:“不过这不是明显的事实吗?你没有注意到死者的衣着?”
——拜托,死者的衣着我又没见着,只是看到了记录,难道那记录里面你也能看出什么东西?
韩虞腹诽。
周尔雅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自顾自说:“死者的遗物中有一件南华大学的纪念徽章,那是上个礼拜南华大学才发给优秀生代表的,总数只有十二枚。如果不是男女朋友,如果不是经常见面,我想这徽章也不会落到白菲手里。”
还有这东西?
韩虞努力回想,却实在没有印象,他记得白菲随身遗物清单里面确实有一枚圆形金属徽章,但也没说是南华大学的呀……
“我怎么不记得清单里说是南华的?”
他还是忍不住问周尔雅。
周尔雅挑了挑眉毛,诧异地看着他:“狮子、双剑与十颗星,这当然是南华大学的徽章,有厚德体仁的校训,只能是今年刚制作的,那就只有这批优等生奖章了。”
“厚德体仁”的校训是南华今年刚刚改的,改过之后,才出了这一批优等生徽章。
显然是白菲的男友作为爱意的表示,将这枚徽章交给了白菲,而白菲也珍爱地带在身上,这才是恋情泄露的明证。
“好吧。”
韩虞觉得自己又被碾压了。
他辛辛苦苦问了半天,结果得到的信息还没有周尔雅瞥一眼来得多,这种差距总是令人绝望。
——怪不得他悠闲地去当模特儿了。
韩虞意兴阑珊,又问道:“那白菲的男朋友是谁,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该问陆小萍还是周尔雅比较快。
周尔雅微笑:“这我当然不知道。”
他只是一个侦探,又不是无所不知的神。
陆小萍踌躇:“可是我们都答应过绝对不能泄漏秘密的。”
她还是有点儿纠结,刚才是因为被周尔雅咄咄逼人的气势给吓坏了,这才顺口回答,现在又开始觉得不好。
韩虞只能继续安慰:“你们之前不说,是为了保护白菲的闺誉,现在她都遇到了意外,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找出真相。”
这本来是理所当然,不过对于这群恋爱大过天的女生来说,还真得好好引导才行。
陆小萍无奈,最后也只好悄悄吐露了那男孩子的名字,脸涨得通红,看来还是觉得背叛了誓言。
韩虞觉得有必要立刻去询问这个叫孙文理的年轻大学生,不过周尔雅却建议他先问完这里的女学生。
这时候你倒想起来要遵循办案的基本流程了?
韩虞白了周尔雅一眼,还是循例询问了剩下的两名在场者——连九妹与韩文娘。
连九妹是个羞怯的少女,看到男子大概很不好意思说话,只是说个“是”字就脸红得像晚霞一样,一直都是像蚊子哼哼一样回答问题,大部分更是只点头摇头。
从她那儿当然没办法得到什么重要消息,韩虞最后也只能将她放生——毕竟问询对她来说简直像是上刑一般。
韩文娘大方许多,她平静朴实,像是正常的小家碧玉,不过她当时确实什么都没注意到,所以也一样问不出什么来。
“好。”
等这两人都走了,周尔雅站起身,漫不经心说:“现在我们可以走了,下次再来。”
作为第一现场,以后当然还得经常来,不过今天似乎打听得也差不多了。
韩虞来了精神:“我们去找白菲的男朋友吗?”
就在隔壁,应该也很方便。
“不。”
周尔雅再一次拒绝了。
“我们先去白菲家看看。”
你的逻辑总是有点奇怪啊!
韩虞无奈,不过周尔雅总是有他的道理,而且了解受害人的家庭情况似乎也有必要,只是……
他有些担心,问道:“学校方面,应该已经向白菲的家属通知过了吧?如果按照陆小萍的说法,她是单身母亲拉扯大的——家属会不会悲痛过度?”
这种通知女儿死亡的事儿,韩虞可不想去看。
他其实也很抵触见受害者家属,只是不得不为。
“那又怎样?”
周尔雅似乎不在意这种事。
韩虞苦笑,他知道周尔雅的脾气,只能委婉说:“如果没有通知,那就让我去和白菲的母亲说吧,我怕你说的太直白,人家受不了。”
“哦。”
周尔雅在这种小事上都会顺着韩虞,点头答应。
韩虞本来还想找邱主任说一声,可她人不在办公室,也不知去了哪儿,他就照着之前说好的规矩,准时离校。
门卫大概也受了邱主任的吩咐,如临大敌,等他们俩前脚一离开,立刻就关紧了大门,好像是生怕他们改变主意又回来一样。
“女子大学搞成这样,这还是追求知识与自由的场所么?简直是个监狱。”
韩虞之前没抱怨,出门了还是觉得义愤填膺。
好好一座学校,搞得这么气闷,他身在其中,都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何止是一座学校。”
周尔雅仰头看着阴沉的天空,“这天地这社会不一样是囚笼么?”
沉重的阴影,始终让人呼吸困难,只有炽烈的阳光洒在身上眼皮上,才能感觉到一刻的轻松。
“别形而上学……”
韩虞叹了口气,觉得周尔雅总是很容易把问题拔高。
“这儿离白菲家还挺远的,我们要不然坐电车吧。”
其实坐黄包车最方便,但韩虞总是不习惯别人拉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