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路还算顺畅，林一梦没有再开口，心头总好像被压着一块石头，颇有些沉沉的。

就像是天空很低，暴风雨就要到来之前，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一片，空气之中也全然是闷热、隐隐的躁动和不安。此刻林一梦的心就处在那种状态。

她觉得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似乎有点多，只是不知道这些不理解是因为不了解这个古代的大辰国，还是因为尚未走出校园的自己太过于单纯。

毕竟在她原来的世界里，似乎有着太多的阳光。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还遇见一个对的人谈一场恋爱，学生会的事情有些多，或者对未来忽然有些惧怕或者不清晰。

但那些似乎都太好解决，可眼下，真的见到这样一个从未想过的村庄，那种情绪上的震撼真的有些大。

相比之前几天自己遇袭差点死去，今天的所见所闻，带给她的震撼可能更大一些。因为遇袭的事情，她知道是自己惹了什么人，只要她躲开那些人就可以了，更何况她可以做防备。而且，她相信只要自己有利用价值，那么慕永言原则上来说就会保护她。

再不济，她也大不了可以与坏人同归于尽。虽然害怕死亡，但可以抗争可以防备，竟也不让人觉得那般绝望。

可今日看到的那些女人……却真的让她觉得有一种不可掌控的无能为力，她隐隐觉得，通过自己的力量可能真的不会解决什么。就算是最后真的能救出这些女子，那么然后呢，这些女人真的可以好好的正常生活吗？那以后还会有新的女人被送来这里吗？

脑海里的想法乱成了一锅粥，她靠在马车的侧壁，在想这些的时候，内心总会生发出一种无力的感觉。这种感觉，比自己的死亡更让她感觉到无能为力。

虽然她贪生怕死，但至少自己的生死，她觉得自己还可以掌控，起码可以选择有尊严的死去。

那种区别就像是，能预见到结果，结果或许都让人心酸，但一个是无可奈何，一个是虽然也可能走向末路，但因为抵抗过抗争过虽然失望，却并不会觉得太过于窝囊。

林一梦这样想着，又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

渐渐地，宴会那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画面开始慢慢重演，屈辱，惊恐，害怕和最后的决然，一点一点在心中轮换。

她突然觉得有点累，然后无力地笑了。

林一梦啊林一梦，你其实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怎么有资格忧心别人呢！这样想着，她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但迷迷糊糊之中，好像又回想到了那个站在自己面前，姿势有些怪异的人。念及此处，又多少感念到一丝缕的善意，可一颗心终究还是沉闷着，心烦意乱。

不知过了到底多久，一行人终于到达慕家在京城附近的工坊。下了马车，林一梦只觉得这样的工坊，实在超出了她的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