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就好，下次小心些。追杀你的人，不好惹。”男人依然低着头，声音依然有些低，说的字仍旧不算多。

林一梦听着“习惯就好”四个字，只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她决定待见到叶泽之后，一定要再提高价码，而且还要让叶泽派专人保护她！这他奶奶个腿的，简直是真真正正要命的差事！

“回去告诉你父亲，不要与太监为敌。不然，就要做好准备。”男人似乎思虑了片刻，最后仍旧说道。

“谢谢，不过在这我无父无母。至于与太监为敌……你怎么知道我是与太监为敌了？”

“刚才杀你的人，是太监。”

“太监？”林一梦反问道，“不太像。”还以为太监说话全部都细声细气得不像样子，刚才那个虽然鬼魅了些，可顶多也只能算是秀气，并不阴柔也不像被猫踩了尾巴的老太太。

男人没有说话，盯着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算了，不管怎么样你又救了我一命。今天我怕是没有办法请你喝酒吃馄饨了。不如约个时间，我请你。有什么我能做的，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去做，不会推辞。”

“你，不怕？”

林一梦回头看着男人，眼中是不解。

“怕什么？”

“我，杀人。”

“怕，当然怕。我害很怕死，怕见到杀人，怕人杀我，也害怕去杀别人，非常害怕。”林一梦说得很慢，很慢，好像眼前浮现了穿越之后血腥的种种。

“但有时候杀人，是不是没有办法？就像刚才，如果你不出手，死的就是我。虽然害怕，但你救了我的命！”所以，我为什么要害怕你呢，害怕一个救了我的人？你明明可以将我丢下不管的。

林一梦说着，眼眶止不住地红了，她转过头去看缓缓流过的河水。夜色中的河水，泛着一丝诡谲的气息，好像有另一种神秘隐藏其中，随时准备将人吞噬。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心里的那份恐惧，可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没有迫不及待想要逃跑的冲动。反而，似乎，有那么一点渴望去揭开夜色的面纱，瞧一瞧水中到底有什么。

良久，林一梦睁开眼睛。

“你救了我两次半，但也拿着刀抵住我的脖子两次。所以，我们扯平了，成交吗？”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虽然不知道表现出的效果如何。

男人仍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那算你默认了。”林一梦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长袍，“不过，我得走了。能不能麻烦你再帮个忙，把我带到花梦楼附近？我……在夜晚，不大认路。”

男人听到“花梦楼”三个字，眼神有一丝轻微的变化，但仍旧没有说话，只是一点头。

“那谢谢了。你也多加小心，刀里来剑里去，总是不易。人活着，性命重要。”

“嗯。”男人终于回应了，虽然仅有一个字。

林一梦没有再说话，她跟在男人的后面，心里轻轻念着那个名字——苏友。不知为什么，她总有种莫名的感觉，觉得这个苏友，应该是个善良的人，细腻而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