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粗鲁地将沐夕颜扔进地牢，牢中还关着西凉违背军纪的逃兵，士卒走后，几个人吊儿郎当地走过去，翻过沐夕颜，“哟，是个娘儿们？”

沐夕颜咬破了舌尖，让自己在混沌中有了一丝清明，她撑起身子，戒备地看着几人。

一个人认出了她，叫道：“她是沐夕颜，大宣的那个女将军！”

牢中的人面色一变，眼中露出凶光，沐夕颜退了几步，一个人扑上来，她侧身夺过，扶着墙起身，另一人又挥拳向她袭来，沐夕颜挡了一下，抬脚踹开他。

牢中所有的西凉人都被激怒，一拥而上，沐夕颜靠着墙，艰难地抵挡着他们的拳脚，如若她今日死在了这里，主上，你可能为她落一滴泪，哪怕一滴也好。

“咳。”一分神，沐夕颜被一人一脚踹在腹上，整个人重重地撞在墙上。

为首的人欺身上前，眼中流露出贪婪的欲望，他翻过沐夕颜，开始撕扯她的衣服，血浸湿了她的内袍，沐夕颜努力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终究抵不过一个壮汉的力量。

衣袍一件一件飞离沐夕颜身上，她张口狠狠地咬在那人的肩头，那人吃痛一耳光抽在沐夕颜脸上，血丝从嘴角缓缓流下。

“将军，真要那样吗？”副将轻声问柯达，像沐夕颜那样姿色的女人被扔进地牢······

柯达沉默地盯着面前的沙盘，不知为何，他的思绪总是不自觉地回到牧马城下的那个除夕夜，想到那个与他隔空对饮肆意张扬的沐夕颜。

沐夕颜蜷缩在角落中，姣好的面容上一道伤口触目惊心，原本缠绕在她手上的护手化作匕首紧紧握在她手中，她以最决绝的方式维护了自己的清白。

几个西凉人站在一边看着她，仿佛看着从地狱归来的恶灵。

沐夕颜双眼紧紧地盯着手中匕首上刻着夕颜花纹，她有一些想离开了，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江南小城，种上一院的夕颜花陪着她。

“瘦娃娃，骑高马，胖娃娃，要糖画。女娃娃，头簪花，男娃娃，不打架······”沐夕颜轻轻哼着从前帝都人家都会唱的童谣，想起幼时娘亲都会哼着它哄她入睡。

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血污的女人，缩在昏暗的牢房角落，唱着家乡的童谣。

牢中的人都不说话，沐夕颜抬头看着他们，他们是逃兵，要去哪里，回家吗？

“你们的家乡，有这样的童谣吗？”沐夕颜扯了扯嘴角，伤口被扯的生疼，轻声问道。

一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苦涩道：“离家太久了，都忘了。”

一个瘦瘦小小的人躲在几人身后，轻轻哼起一段旋律，悠长浑厚，就像是草原上纵马飞驰的汉子嘴里的号子，沐夕颜哑然失笑，“你们用这歌哄孩子？能睡得着吗？”

几人都低声笑了笑，沐夕颜望向透进阳光的窗，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若有一天不打仗了，你们要做什么？我想有一处院子，种下许多花，供奉一尊菩萨，为那些死在我手中和因我而死的人日日诵经。当然，若有他，就更好了。”

“你的夫君？”

沐夕颜下意识想要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的主人。”

为首的人脱下身上的皮袍，搭在沐夕颜身上，一言不发地走到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