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燮看着沐夕颜，突然笑了一下，五年了，不，十三年了，她似乎都没有变，金殿之上威胁夏真，大庭广众之下暴打孙洪涛，而今又这样对刘青山，她是真的从来没有担心过百官对她的看法啊。

说她是恃宠而骄吧，似乎不太恰当，可若是没有顾承熙对她的宠爱，她也无法这样率性妄为。

她与她爹还真是两个性子，她爹为官圆滑却不失原则，她则是棱角分明，攻势锋利，想来是带过兵的原因吧。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要跟这个黄毛丫头一致对外了，也好，让他看清楚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自己的大女儿心甘情愿地对她认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南书房外，不言和段晚亭远远看见两人一并前来深感不解，不言抬头望了望天，“今儿这太阳是打哪边升起来的？”

“别是他俩又闹出什么事儿来了吧。”段晚亭显然觉得哪怕太阳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升起来沐夕颜也不可能和吴燮冰释前嫌。

“别说还真有可能。你瞧瞧后面绑着那人是京兆尹刘青山吧，看着鼻青脸肿的模样就是夕颜的杰作，这次不会又是在大街上动的手吧？”不言摇摇头，“你这师妹，还真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着。”

段晚亭笑了笑，“你又不是第一日认识她，她若是能一直这个样子率真下去，我这师兄也算是对得起容姑娘了。走吧，看看去。”

两人匆忙走下台阶，一人拦住一个，不言对吴燮道：“吴相这是怎么了？”

段晚亭把沐夕颜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就不能消停一点儿吗，殴打朝廷命官的罪名一个还不够是吗？”

沐夕颜无奈一笑，道：“你若知道他干了什么，只怕会拿刀劈了他的。吴相，请。”

“沐相先请。”吴燮笑的犹如河边垂钓的白发蓑翁一般和蔼。

沐夕颜拱手弯了弯腰，道：“不不不，吴相身为左相，百官之首，您先请。”

段晚亭与不言对视一眼，“你刚看清楚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了吗？”

几人一同走进南书房，沐夕颜一五一十地将情况告知了顾承熙，顾承熙的神情由轻松转为凝重，他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刘青山，冷声道：“来人，拖下去，凌迟处死！”

刘青山的哭嚎声渐渐远了，沐夕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主上，而今当务之急是要立刻缓解疫情，以免发生更大的动乱。”

“不言，传太医院全体太医来。吴燮，传六部九卿立刻入宫。晚亭，阿薰的亲卫营势必不足以隔离雁明村，你安排禁军前去换岗。”顾承熙皱着眉安排道。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去做，沐夕颜见人都走完了，不解道：“主上，那我呢？”

“阿薰你过来。”顾承熙朝她伸出手，沐夕颜走过去顺从地把手放进他手中，顾承熙声音有些低哑，“你知道吗，西凉人就是趁着当年帝都疫症，大宣境内人人自危，乘虚而入，纵深六百里如入无人之境，烧杀抢掠，无所不为。”

沐夕颜蹲下身子与他平视，道：“阿薰时刻准备着维护大宣的宁静和边境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