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苏念也在，沐夕颜冷着脸走进书房，厉声道：“跪下！”

顾昀昱一愣，沐夕颜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他和苏念两人默默跪下，沐夕颜气的浑身发抖，怒不可遏道：“你俩都长本事了是吧？而今我管不了你俩了是吧？买凶劫法场，亏你俩想的出来！你们是什么身份，你们是大宣的储君，是黑甲军的少将军，你俩有情有义可是为什么没有脑子！”

两人一听便知事情败露，低下头不敢出声，沐夕颜狠狠地一拍桌子，冷声道：“而今京中局势根本不到万无一失的地步，一旦今日那人供出了你二人，非但杨晟白死了，所有人都要因你们两人而受牵连！你们以为政治是什么，政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若都像你们这般鲁莽，那吴党早就大开杀戒了！”

“姑姑对不起。”顾昀昱低声道。

“你们没有对不起我，你们是对不起杨晟，对不起子辰君多年来教你们的谋术！你们就算救出了杨晟又能怎样，你们想过吗？拿所有人给杨晟陪葬？拿黑甲军给杨晟陪葬？顾昀昱，你以为你是什么江湖中人吗，看看你身上的太子冠冕，你是未来的大宣君王，你就是这样治国的吗？太子殿下！”沐夕颜冷冷地扭过头，余怒未消道。

两人当初的确没有想太多，听沐夕颜这么一说都不再开口辩驳了，沐夕颜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稍稍放柔了语气，道：“都起来吧。”

书房内陷入了沉默，沐夕颜看着他们叹了口气，他们初到她身边时，才六岁多，苏念大些也不过八岁，一晃都快要到弱冠之年了，她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故而也从未想过要把孩子教成什么样，唯恐将他们教的不合古语嫣和苏眉的心意。

而今他们这样，她都不知她该不该开心，若是十五年前的她，恐怕她也会和他们一样吧，也有可能不会，暗卫营磨厉了她的心性，却也为她牢牢地刻下了忠君二字，她是不会违背顾承熙的。

可他们不是任何人的附属，他们有情有义，他们会顺从自己的心意，这不正是她没有的吗。

“姑姑……”苏念见她失神，以为她还在生气，小心翼翼地叫道。

沐夕颜回过神来，站起身平视着两人，道：“日后你们的身份，会令万民敬仰，可是你们要清楚，有许多人许多事，不是你们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有些人，纵使你们想保，也未必保的下来。因为你们身处的是朝堂，你们的每一步都会牵扯到别人的性命，你们不止是为自己而活。”

“可那难道就要视人命如草芥吗？”顾昀昱直视着她的双眸，问道。

“不。”沐夕颜勾唇笑了一笑，“记住，是不为也，非不能也。不管什么时候，都别忘记善良，只是你们需比常人多想一步，是为一人善良还是为天下苍生善良。”

因为你们生于王侯将相之家，所以很抱歉你们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