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她恨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那莹莹的一盏微弱红灯很刺眼。

程朗沉默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沉默地等待。

他指骨分明的双手垂在身侧，冷酷的模样看着和平时没两样，其实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栗，掌心的冷汗刷了一层又一层。

夏子慕一身血的躺在手术台上的画面在他脑子里久久不去。

她眼里有泪无助又哀求地看着他时，他狠着心按着她的双手，让医生给她打麻醉针。

那一刻，夏子慕哀伤的脸上写满了“恨你”两个字。

脑子里似乎定格在这一幕，他手脚冰冷，心脏似乎被撕裂出一个大洞，正往里头呼呼地倒灌着冷风。

原来他和她有了一个孩子。

也是，两人在一起后每次都没有做安全措施，他想着有了也好，有了就能让夏子慕嫁给他，跑也跑不掉。

嫁给他……他不知不觉已经把她归纳入自己未来的日子里。

是他不好，怪他。

不应该不做安全措施，不应该和她冷战。

想到两人这几天的冷战，程朗恨不得抽死自己。

他怎么舍得惹她生气？怎么舍得和她冷战？

如果他们没有冷战，那夏子慕可能也不会出事。

懊恼、自责、疼惜，几种情绪轮番撕扯着他的心肺。

“程首长，”

余寻双坐到他身边，缓缓开口：“你，”顿了一下，“和夏医生两个早已在一起了？”

程朗轻轻嗯了声。

“那夏医生是女人这件事你也是早已知道了？”

话音未完，余寻双就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

都是早已在一起的人，能不知道吗？

“我很惊讶，”

余寻双也不知道是惊讶夏子慕是女人这件事，还是惊讶他们早已在一起了。

“没想到夏医生身上有那么多的秘密。”

他话刚落音，旁边一记杀气十足的睨过来。

“我不会说出去的，”余寻双赶紧摊开双手表示，“我已经答应过会为夏医生保密，说过的话会做到。”

余寻双看程朗默不作声，想想站起来：“首长，我，先离开。”

他留下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余寻双还想说一句夏医生醒过来后通知我，然后看到程朗的脸色，嘴巴动了几下，选择闭嘴。

这个时候，估计他再说什么程朗都听不进去的。

走之前，余寻双忍不住又看了看紧闭的手术室门。

很多时候，人总会在不知不觉中生出连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情愫。但等到终于察觉到了，对方早已不会站在原地，心里会有遗憾吧？

余寻双勾了勾嘴角，遗憾会有，伤心却没有很多。毕竟是从没有开始过的感情，能有多伤心。

想到这里，余寻双拍了下程朗的肩膀：“程朗，”

他直呼其名，语气也不是上下级的，而是相识多年的朋友：“夏子慕很好，你要好好对她。”

说完，不等程朗回答，迈开长腿径自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啪。”

手术室上方亮起来的红灯啪的一下灭掉，程朗一动不动的身体猛地震一下，随即他一个箭步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