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到底是干嘛的?”美人们眼睛都看直了。
“分明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她居然能和这些强壮的男人们打得难解难分,天哪……”
“我们好像……都看错她了……”
因为剧烈的动作,程让头上戴着的钗环全部散开,长发披散了下来,她一袭白裙,执着一柄剑,广袖浮动,如鹤般优雅而轻盈。即便四周的攻击密密麻麻,她却始终滴水不漏。
转眼间几百个回合已过,她非但没有受伤,反而还刺伤了数个小厮!
美人们越看,越是觉得这位芙蓉,帅到爆炸!
瞧瞧那动作,行云流水。每挽一个剑花,都潇洒到极致!
瞧瞧那速度,虽然快到让人几乎看不清她的身影,但却分毫不乱,每一步踏出似乎都自有分寸,每一剑刺得,更是又稳又准!
她的全身上下似乎充满了力量,·那种沉稳的、波澜不惊的力量,而一双眸子,更是坚定又寒凉……
众女只觉得,眼前的白衣少女,若是换上一身男装,一定会迷人得要命!世间多少女子都会为她而疯狂!
“刺他!狠狠的刺!”更有美人按捺不住地,为程让喝起了彩!
“踢他下裆,这玩意儿是个色狼,趁着老爷不注意,总想要吃我豆腐!哇,妹妹踢得好准!”
“这个小厮上回亲手杀死了栀子,他该死!他该死!芙蓉妹妹,请为栀子报仇!!”
四周围美人的呼喊声传来,程让只觉得意气风发,她全身力气也往上一提,手中的剑舞得更快了!
那些小厮们瞬间招架不住!
“该死,那些婆娘!”他们意识到程让忽然变强,是受到了美人们的鼓励。于是有几个小厮转过头去,恶狠狠地骂道:“滚!都滚开!不然老爷回来了,把你们都丢入蛇冢!”
美人们身子一缩,一听到蛇冢二字,不敢再喊了。
虽然她们还想继续看下去,但性命重要,一个个磨磨蹭蹭地回了屋。
她们走了,没有人叫好喝彩了,自己耍帅也没有什么意思了,程让的兴致立时低了一半。
那些被她压制的小厮们,也立时有了反攻之机。
更有一个人,突破了程让的防御,握着的长枪,刺到了程让的左肩上!
程让一个吃痛,往后退了几步,立时方寸大乱。
在一个小厮袭近之后,她一个趔趄,竟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
眼见着小厮们就要把她制服,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了程让身前。
“琉璃?琉璃快闪开!”程让急了,艰难地用一只手撑起身子,受了伤的肩膀一阵绞痛,她另一只手正要去扯琉璃……
却见小小的男孩忽然闷闷地说了一句话:“琉璃,生气了。”
紧接着,他的身周,透明氤氲的光芒如海浪般,一波波向外扩散开去……
那些冲过来的小厮们,被这忽然荡开的海浪吞没……就真的是被吞没了,再也没有身影了……
若是之前小厮们对程让的身手只是震惊,现在,面对着拥有未知能力的琉璃……他们就只有惊恐了!
每错,是惊恐,是性命即将丢失的惊恐……
他们也顾不上还躺在地上的程让了,他们惊恐地丢下手中的兵器,惊恐地掉头就跑……用他们此生最快的速度……
但他们的速度快,海浪的速度更快,整个张府,四十余名守卫和小厮,眨眼间,已经于这世间湮没,再没有了踪迹。
琉璃终于收回了手,他的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如此庞大的灵力消耗,不是他这具小小的身子能够承受得起的。
“姐姐,琉璃生气了……”他身子一歪,倒在了程让的怀中,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程让早就知道琉璃强悍的能力,灵族之人,是天赐之人。琉璃年纪小,不会控制自己的灵力,每每一生气,灵力就会爆发。因此,她一直注意着不让他生气……
却没有想到,还是防不胜防。
四十多个人就这样在眼前消失了,程让并非冷血无情之人,她的心中有些难受……
但一想到这四十余人曾经为虎作伥,做过无数恶事……她便又看开了。
姓张的落马,他们将来也讨不了好,主子要死,奴才更活不了。
如今给他们一个痛快,也未尝不是好事一桩。
“琉璃,我们走。”程让撑着地站起了身,她将昏昏欲睡的小琉璃抱在了怀里,一步一步,走出了张府大门。
再未回头。
此刻西州州府外的大街上,人流汹涌,百姓们摩肩接踵地挤在街道两旁,好奇地踮起脚尖向城门的方向看去。
“听说就是今日,北川王会抵达咱们西州,然后去陇西赈灾呢……”
“北川王可是咱们大盛的战神啊……没想到他竟然会亲自赈灾,而且听说他这次可是带着重伤来的啊……”
“王爷真真是一心为民,其他几个皇子,跟他真的没法子比……反正我是觉得,未来大盛的太子,一定非他不可了。”
男人们议论纷纷,打心底里都是对北川王的崇敬和赞赏。
而女人们,则都是好奇不已地窃窃私语:“哎,那天神般的北川王,究竟是生得何等模样?”
“百战百胜的大盛战神,身受重伤还能跋涉千里来赈灾……我觉得,王爷一定生得十分强壮吧?”有姑娘托着下巴联想道。
“但京城不是有传言吗?说北川王其人啊,可是一个翩翩天才少年郎呢!生得更是俊美非凡,多少京城少爷都不及他半丝风采!”
“真的啊!”女子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于是乎将脖子伸得更长,恨不得眼睛能飞到城外,抢先一睹北川王的容貌。
张大人身为西州知府,他带着西州众多官吏站在州府之外,脸上满满地堆着笑容,双手交叉地放在衣袖当中,一心思考着一会儿如何与北川王交谈。
对于自己府中发生的一切,他丝毫不知。
程让带着琉璃,一袭白衣挤在熙熙攘攘的百姓当中,她伸出手遮着头顶刺目的太阳,等待着王爷的出现。
日头当空,城门处终于传来了车队的声音。
一车接一车的粮草、布匹、帐篷等等打仗时常用的物资,往城内缓缓行来。
而行在最前方的,是两队穿着银甲的护卫军,他们护着一辆雍容华贵的马车,行在大道正中。
那辆马车是敞开式的,金色的纱幔轻飘,隐约可见马车中坐着三人,两位极美的舞姬,以及中间……一位身穿墨红色长袍的青年。
那身长袍一看就价值不菲,墨色中透着火焰般的红,在阳光下隐隐散出淡淡的金光,虽不知是由什么丝线织就,但只需一眼,便知穿着这长袍的人,身份尊贵非常!
只是……这青年的脸却被一张鎏金面具遮住,只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来,他斜靠在软榻之上,墨黑的长发泼撒而下,慵懒至极。
“难道那就是北川王?”人群激动了。
虽然隔着纱帘,虽然北川王遮着面,但浑身的尊贵气息却是难以遮掩的。这种尊贵不是装出来的,不是用钱堆叠出来的,他就是那样慵懒地倚着,什么话也不说,但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就是与寻常人大不相同。
“没错,这一定就是王爷!”男人们坚定地说道。
“这种无需说话,就已经能杀人的眼神,只有北川王才有!”更有汉子如此说道。
一旁的小姑娘们却是不服了:“杀人的眼神?王爷那明明就是桃花眼好不好!这可是最迷人的眼睛,天啊,王爷对我眨眼睛了,啊啊啊!”
“也对我眨了,天啊,不行了,要晕了……”
汉子们嘴角抽搐:“那是杀人的眼神!什么眨眼睛,你们这群蠢女人,竟敢对王爷心存妄想!”
小姑娘们双手叉腰,反驳道:“那就是桃花眼!还杀人的眼神,那你说你们为啥没死啊?你说啊你说啊!”
“杀人的眼神!”
“桃花眼!”
“杀人的眼神!”
“桃花眼!”
男人们和女人们争论得不亦乐乎,但始终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服谁!
有的女子稍稍大胆点,竟直接朝着马车上丢手绢……
李越见此,却并没有发怒,而是桃花眼一弯,显然心情极为愉悦。
满城的女人们见此,瞬间都疯了……一个个疯狂地掏出怀中手绢,往北川王的马车上扔去!
美男出行,往往掷果盈车……如今王爷出行,姑娘们不敢拿瓜果扔他,毕竟若是砸到了王爷,那罪责可一定不小。
于是乎她们只拿手帕去扔,只求能得到王爷一个眼神的眷顾,就已经心满意足……
在看到这一幕时,程让的嘴角抽了一下。
王爷这又是在整哪出?
这马车整得也太骚包了些,还有,他左右的两个美人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为什么要对满城的姑娘们抛媚眼……若是这么多姑娘都瞧上了他,他还能负责不成?
王爷啊王爷,不娶何撩啊……
程让闷闷地嘀咕道,心中更有些酸溜溜的,但她并没有察觉到。
她又忽然觉得带着面具、只露出眼睛的王爷有些眼熟……像是她见过的一个故人,但旋即又觉得好笑……
她跟王爷都这么熟了,看王爷眼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过……王爷这幅眼带戏谑的浪荡子模样,她还是从未见过呢?
正这般思考着,程让身边的一个大娘忽然撞了她一下:“大妹子,你可带手绢了啊?”
“啊?”程让懵逼,但还是点点头,拿出手绢来:“带了。”
“那敢情好呢!借大娘使一下啊!大娘年纪大了,如今出门不带这些讲究东西了咧……嘿嘿。”大娘冲程让嘿嘿一笑,而后挥舞着手绢大喊道:“王爷!王爷看这里!”
差点都要蹦起来了!
程让嘴角抽搐。却不想,李越竟然真的朝这边看了过来……
马车也越驶越近。
大娘见北川王真的看她了,高兴得一张老脸通红,脚下跺得跟地震了一般,跳起来就将程让的手帕揉了揉,揉作一团,抡了抡胳膊,死命扔了出去:“王爷您接好喽!”
程让瞪了瞪眼睛,哎喂,大娘,这可是我的帕子,您不能说扔就扔吧?
她正郁闷着,却见堂堂北川王忽然坐直了身子,广袖一晃,竟直接将大娘扔出的那团手帕捞在了手里!
他将这帕子一抖,展开来看了一眼,而后抬起眼眸,朝这个方向笑了一下。
程让目瞪口呆。
而一旁的大娘,则是一张老脸激动得通红,捂着胸口,脚下趔趄了两下,眼看着就要晕倒:“王爷,王爷接了我的帕子!还……还对我笑了!”
程让忙扶住她的胳膊,生怕她摔了:“大娘您小心脚下。”
李越的目光带着浅淡的笑意,他看向那一袭白衣,扶住大娘的程让。长发如墨般洒在她的腰际,她侧着身子,只露出半边细白如瓷的脸庞,在这一瞬间,他的心跳得快了几分。
而后目光转到手中的帕子上,帕子的一角,绣着两个小小的字:“芙蓉”。
他记得这帕子,这是当初她在琴心画馆时就用的那一条。
他将这帕子细细叠好,贴身收在了胸口。
大娘在看到这一幕后,呼吸更急促了几分:“王爷、王爷……”
王爷竟将她扔的帕子收在了怀里……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眼睛一翻,激动得彻底昏了过去!
程让抱着她,并未看到李越最后的动作,但她的嘴角还是有些抽搐,心中更暗骂一声,红颜祸水。
不对,是蓝颜祸水。
满城的姑娘都看到了刚刚北川王的动作,她们虽然依旧激动,但同时心底里也升起了一个疑惑。
“王爷的口味好像有些重啊……”
“是啊,那么多年轻姑娘的帕子,他不接,只接了一个大娘的……这口味真是奇了怪了!”
姑娘们心里都很不服,凭什么啊,她们哪里比不上那个老大娘了?
男人们却在这时轻哼一声:“你们懂个屁!王爷只接大娘的帕子,正显了王爷的清正无私,却又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