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鬼医诡医

“没错，就是九重转心鼎，当年鼎鼎大名的九重转心鼎！”冥渊的语气透露着罕见的激情与肯定，“九重转心，九转反真，生生不息，炉火不灭。”

“可是九重转心鼎我们都见过，它不是有九层吗？”冰厥问道。

“九重转心鼎，九层是这种鼎的极限，并不代表所有的九重转心鼎都必须有九层。”冥渊自顾自的解释道，不只是向冰厥说明还是在向段凌霄解惑，“这个鼎完全符合九重转心鼎鼎中含鼎内鼎可旋的要求，所以就可以叫做九重转心鼎。但是因为它只有三层，可以简单的称之为三重转心鼎，或者就按照那个……什么嘉文明刻上的叫它三从莲心魄。反正只是一个名字而已，真正有用的是，这尊鼎即使在九重转心鼎中也是一尊难得一见的好鼎。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这应该是九重转心鼎技术达到鼎盛之前的作品。”

“这又是怎么判断的？”段凌霄甚至一度觉得冥渊是在卖弄学识，不由自主的打断了冥渊的话。

“很简单，一般一项技术达到鼎盛的时候，人们已经很难再找到大的发展空间了，所以就开始往鼎身上刻画纹饰，走兽飞禽以求福运。”

“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这个时候的工匠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冰厥的话一如既往地自带嘲讽，不过话虽然难听，但事实确实如此。当某项技术达到某种高度的时候，人们就会自满开始去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进行一些无意义的行为。

“闲话少说，我先来教你怎么提炼纯铁……”

咚咚咚！“里面有人吗？这里是不是医馆……”

“嘿嘿，来生意了！”

冥渊一脸的无奈，挥挥手让段凌霄先把三重莲心魄装起来。既然是开门做生意，那么把客人拒之门外就是不对，更何况段凌霄这是开的医馆，为了那些他其实并不在意的医者仁心的大道理，他也得先把手头的活计都放下。走出屋子，把门带好对段凌霄说:“之前教你的的那些基本应激手段你还记得吗？”

“嗯。”光明山脉周围就数佣兵最多，最经常出现的症状也不过是些外伤。算不得什么疑难杂症，但又极考验医者的手段，所以早在挂出医馆的招牌之前，冥渊就恶补了一下段凌霄的相关知识，至少要做到面对伤口刀子不抖……

段凌霄推开门，一脸平静的看着门口的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光头的壮汉，膀大腰圆，身高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壮汉的右肩上有一道恐怖的撕裂，甚至能够看到其中的森森白骨。好像伤口被做过极为简单的处理，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伤口一直在向外渗血。光头壮汉的头上布满了汗珠，一张脸惨白的吓人，有些吃惊的看着段凌霄。扶着他的也是两个强壮的男人，其中有一个在面容上和他还有几分相似，两人身上都挂着伤，但是相对于光头壮汉来说就轻多了。

“进。”段凌霄淡淡的说道，随即让开门口的位置把三人让进去，也不说话就自顾自的把屋里的窗户都打开。一阵清风从窗外吹进来，缓解了一屋人若有若无的紧张。

“麻烦大夫救救我兄长！”那个和光头壮汉有几分相似的人急切的说。

段凌霄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把桌上的灯点亮。三人不由得怀疑:这个医生是不是有病啊，怎么大白天的就把灯点上了。段凌霄才不管他们想些什么，从怀里也就是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个长条状的小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盒子里有一个布包，几把精致的小刀和镊子，小刀的刀柄和刀身是一体的，通体银白色。有的刀柄很短几乎没有，但在刀刃处有一道方形的镂空；有的刀柄扁长，刀刃却异常的锋利。果然是专业的。

段凌霄伸手把布包解开，布包里裹着的竟是几百根长针，他伸出食指从针上一一划过，抽出一根轻轻在火上烤一下，然后用左手扶住光头壮汉的脖子，针在他右臂伤口上方轻轻一点，随即拇指中指并用轻搓针身，又将针往外一提再向里一扎，光头壮汉的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段凌霄用相同的方式又在伤口的上下连扎五针，整个过程段凌霄的手一抖也没抖，一句话也没说，其实这时的段凌霄早已手脚冰凉甚至身体有一阵虚脱的感觉。然后抬起头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好了，把手放松。”

光头壮汉闻言一惊，但还是用能动的左手阻止了皱着眉头的两个伙伴，缓缓的把紧握的拳头松开。意想中鲜血直涌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但他的拳头也没有如他所愿的舒展开，他不由得惊慌起来，有些无助的看向这个年龄看起来并不是很大的医生。

段凌霄一愣，心里暗道:成功了！但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我在封住你血脉的时候，同时封住了你的右臂神经。这样待会处理伤口的时候你几乎不会感觉到疼痛，但是缺点是你的右臂神级一旦被长时间封闭，极有可能导致以后你的右臂反应力下降。但是如果不封闭神经，你就会完全承受割肉的痛苦……你……选吧……”

光头壮汉皱着眉头感觉了一下，确实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但是右臂反应迟缓是万万不能发生的，光明山脉外围的佣兵都是在刀口上过活的人，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就会把这条命给丢在山里了，这绝不能允许。他缓缓的抬起头:“敢问，先生怎么称呼。”

“凌笑。”

“好，凌大夫。我恳求您不要封住我的神经，我可以忍受的……”

“嗯。”段凌霄也不多说话，轻轻扶住一根针向下一按，再一提，又一个并指一搓。刚才扎针的地方就只剩下一个小红点了，一阵疼痛感传进光头壮汉的大脑，但是他欣喜的看着自己的肩膀——没有向外淌血。

段凌霄也不多说话，自顾自的坐在桌前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药名和重量。往桌子角一放:“你们两个随便哪个都行，跑一趟药铺把这个方子上的药买下来，顺便借着药铺的地方把药煎好。记住三碗水煎作一碗，再把药渣滤干给我带回来。”也不管他们谁接过了药方奔出房门，对光头壮汉说:“忍住了……”

说着，左手镊子右手小刀，小刀在光头壮汉的伤口切面上划过一刀，镊子夹住划下的碎肉直接抛飞丢到桌边的火盆里，发出呲呲的声音。光头壮汉的光头上渗出更多的汗水，他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呻吟，空着的左手紧紧的扳住长凳的边缘，由于用力过猛木质的长凳上极为清晰的印出了一个掌印的凹陷然后被渗下的汗水所打湿。

此时的段凌霄或者说是凌笑内心也是极为不安的，始终是第一次接触伤患还要动刀子，怎么说都有些抖但却不能表现出来。所以，他决定了，走自己独特的风格:“你是被什么伤到的。”

“啊……呃”光头壮汉被问的一愣，紧咬着牙关说，“一只魔窟螳螂。”“几阶的。”“一阶……怎么了，这种魔兽没毒啊？”

“是没毒。”药医不死病，心病还须心药医，“你是不是再也不想见到魔窟螳螂这种魔兽了。”“是的。”

凌笑没再说话，把伤口的腐肉和新生肉芽都切除之后直接穿针引线，将这一道大口子缝起来。针挑在皮肉上，刺穿肌肉和皮肤，疼的光头壮汉几乎晕厥过去。

把伤口缝好后，恰好那个去拿药的人也回来了。“把这碗药喝了。”

光头壮汉仰起头咕咚咕咚的灌下这碗黑药汤子，“嗯，肩膀不疼了。”

“别乱动，好好休息几天。”凌笑掏出一块手绢擦擦额角的汗珠，口音依旧如三人刚进门时那样毫不带丝毫感情和情绪波动，“七天之内你的右肩尽量不要动，伤口张好之前忌酒、忌食辛辣。七天后随便找个人给你把线拆了就行，好了没别的事就走吧。”

“多谢大夫相助，微薄心意还望笑纳。”身测的汉子把一小袋金币轻轻放在桌子上，向前一推。

“诊金到时无所谓，半年内你给我猎一只魔窟螳螂。”凌笑的口气不容置疑，就不像是在商量而是在命令。

“可是……我大哥……”光头壮汉身边的男子立刻出言阻止。“没有可是，这如果都做不到的话，治好这条胳膊也没有任何意义。”

“嗯？”光头壮汉按住身边气愤的伙伴们，“明白了，我虽然右臂不能用了，但是猎杀区区一只魔窟螳螂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用半年，只消三天魔窟螳螂一定给您送到。”说着光头壮汉转身就走了，只是在凌笑的眼里，这只不过是他虚张声势的表现而已，因为他连出门的时候腿都有点抖，魂不守舍的。“药医不死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哼哼！”

“为什么一定要那人给你猎一只魔窟螳螂回来？”冥渊看着把门关好后已经几乎累的虚脱的段凌霄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依旧发问到。

“没什么，就是让他自己客服内心的恐惧。”段凌霄低声说，“要是他连魔窟螳螂都无法战胜，还不如把命早早交给这茫茫大山那。”

“凌霄？凌笑？你起名字还真是有意思……”冰厥得嘴里念念有词，一边玩味的看着段凌霄。

“快，闲话少说，教我究竟该怎么提炼铁。”

“不急不急，既然你的小医馆已经开张了，就不能天天关着门了，你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出去，把那些用量最大的药材买一部分回来。总不能每次都让伤患自己跑出去买药吧，啊？”

“不管，一般的药买了也是占地方，让他们自己跑去买，谁闲的没事干买那么多低级药材存着。”段凌霄一脸臭臭的说。

角诧镇只是一个小镇子，消息一般都藏不住，很快的，也就当天下午镇上的居民们就知道了镇上又开了一家医馆。医馆的主人架子很大，从不准备下药材，治病的都得自己跑前跑后的买药。甚至有些人还给他起了个鬼医的绰号，鬼医诡医但是手法却精妙无穷。

“我能说我今天才只治了两个人吗？”段凌霄非常不满，这才出趟门就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两个人就可以造成一条新的留言，“什么鬼医诡医，老子就是不想去卖那些低级的药材罢了。要是治疗两个人就能被人叫作鬼医，那传说中的医圣大人是不是只治好过好过十来个人就可以叫医圣了。”

“这也说不定，世间多为一些欺世盗名之辈，真正有真才实学的人越来越少。”冰厥随口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