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五章
作者:歌谭市市长      更新:2019-08-26 15:49      字数:6456

星见的神经立马高度紧张了起来……身体的线条瞬间紧绷。

这里应该只有自己知道的……为什么……是谁……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种种疑问在星见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现在重要的还是先躲藏起来。

于是星见收敛了气息,缓步退后,静静地退到了凹陷的土壁里。

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走得十分缓慢,像是雨后散步般地悠闲。

终于,那人走到了坟墓前方。

“真没想到……星见居然会把你埋葬在这个地方……”

星见一愣,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她感觉有些熟悉。

这声音十分地低沉嘶哑,宛如墓地上起伏的乌鸦。

星见绞尽脑汁地在脑海里想,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的记忆里有关于这个声音的存在。

但心头那熟悉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而且……这男人居然认识自己……?

星见抿紧了小嘴唇。

阴暗的空间里突然亮了起来,原来男人点燃了火把,照亮了四周。

这对于星见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极有可能会让她暴露的……

但好在土壁的凹陷够深,而星见的体型又很娇小,刚好能把她藏匿于其中。

而且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全是坏事,至少星见能看到那人的脸庞了……

但在星见看到那男人的脸庞时,几乎就要忍不住冲出去拿刀刺进那人的心脏。

星见的浑身都在颤抖……

你居然……会在这里……你个……叛徒……!!!

星见红了眼睛,为了抑制自己,她死死地抓紧了土壁,漂亮的指甲里满是泥土,到最后指甲盖居然有隐隐开裂的趋势……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男人的面容在火光下毫无保留地显现了出来,他身材有些发福,脸蛋有些肥,还烂了半张脸,但从眉眼之间可以看出这个男人青年时应该是一个俊朗的人。

星见瘦弱的身体颤抖地更下厉害了……

“早听我的,你和他们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男人像是叹气般的,轻轻地说道。

如果当年没有救你,幻鸟宗又怎么会被你这个叛徒给覆灭?!星见在内心呐喊。

他将手中的一束纯白的花朵放在墓前,“就连你的忌日,都没有人来,就连你死后,灵魂也是如此孤独吗?”

星见在心中怒吼:“她有我!!有我啊啊!!这个世界上有个人从来没有忘记她死去的那天,就连她死去时的表情都记得清清楚楚啊啊……!!”

怎么可能忘记啊!

嘴唇被咬破,星见快要抑制不住自己了。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如此地虚伪,即使是在她死后,也要在她的墓碑前做戏吗!?

“怀璧其罪啊……”男人缓缓叹息。

听到这里,星见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从凹陷的土堆里闪出,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小刀。

这是她的防身武器。

对于一个体型娇小的女孩来说,枪或者剑都是不合适的,但是匕首这种东西,在任何时候都能玩得转。

即使是对于星见来说,况且就连林鱼都觉得她的刀子玩得不错。

在男人反应过来之前,匕首已经刺入了他的肉体……

星见狠狠地拧动刀柄,好让这个男人的痛感加倍,伤势更加严重。

男人发出了凄惨的哀嚎,像是屠宰场里发出的猪叫。

星见嘴角勾起了残忍的笑容,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不思进取,谎话连篇,这种人,一辈子都无法踏过知命境的门槛。

可是幻鸟宗居然毁于这种男人手中……

星见越想愈发觉得不甘与悲伤,刺向男人身体的刀又深入了几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人凄惨地大叫,然后凭借残存的理性,一脚踢开了星见。

这一脚的力气可不小,将星见踢翻了出去,在洞穴中连续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切!果然不行么!”星见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将散乱的头发往后一甩,拿出刀子摆出了架势。

星见之所以能得手,正是因为她对男人施展了幻术。

这让男人在星见从阴影中突出来的同时产生了一丝迟钝,不然,光就男人洞玄境的实力,就足以把星见压在下风了。

虽然男人在瞬间挣脱了幻术,可是刀子在同时也刺进了他的身体。

也多亏他反应快了一分,要是稍微晚了一点,那么他就死了……

要知道星见一开始可是冲着他的心脏去的!

血液的流失令男人视线有些模糊,但他总觉得对面那个小小的身影有些熟悉……

将汇聚在伤口处的灵气稍稍分了一丁点儿给眼睛,他看清了紫阳的脸蛋。

“星见!你居然会在这里!!”他吃惊地喊道。

可是星见并没有理会他,星见拿着刀子缓缓逼近,她清楚自己的优势。

“你听我说,一年前的那场事故……是个意外!”男人缓缓后退,脑海中拼命地编造着借口。

他知道星见的厉害,本来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在伤势造成大量失血前杀掉星见,而是立马调动灵气去修复伤口,可这样自己手上能够腾出来的灵力可就是少之又少……

更何况……他在短时间内还杀不掉星见……

他深谙这一点,所以他只剩下一个选择了,那就是和星见周旋,为自己取得逃跑的机会。

可星见完全不听,她只想要这男人死,简简单单地让这男人死。

这便是先机,星见抢占了先机,所以即使在境界差了对面一段的情况下,她依然有条不紊,因为她自信能够杀掉这个恶心至极的男人,也不得不杀掉这个令人厌恶的男人。

这样师父和当日奋战的同门弟子们才能在九泉之下安息……

“你说……事故?意外?”星见居然笑了,那种笑容不同于她跟林鱼呆在一起时的活泼的笑容,而是那种安静地,落寂的笑,如同朝阳的露水,转瞬即逝。

“叛徒……死吧……”星见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

她不想和这个男人交谈过多,因为这个狡猾如同狐狸般地男人一点也不可信。

她飞身上前,双脚借助四周的岩壁不断向前突进,让男人辨别不了自己将会从那个方向攻来……而且还能为自身提供不慢的速度……

这是她跟林鱼学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等等!等等!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都怪她,要不是她拒绝了我,我怎么会把你们卖了?都是她的不好,都是云……”男人见状不妙,赶紧捂着伤口向外面跑去……

“去死!!”星见怒吼:“不许你提她!!!”

“你怎么配提师父的名字!?”

此刻星见不是小野猫了,而是暴怒的狮子。

男人感觉只要捂住伤口的手一松动,要是星见踩住了……

自己的下场就会很难看了……

“该死!今天就不该来这里的!”他咬着牙,用尽了力气用最快的速度向外面跑去。

可是他的灵力全部用来修补伤口了,怎么能比得过御气而行的星见呢?

他离洞口越近,星见就离他越近……

最终,当男人快要到达洞口的时候,星见的匕首已经从背后刺向了他的左胸。

“完了!”

男人只觉得双腿间一阵湿热……他尿了……

但是痛感并没有如期而至,他听见了星见的一声闷哼。

回头看去,只见星见的身形倒飞而出,重重地砸向了坟墓后的墙壁……

男人痴痴地看着,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令他无比恐惧同时也是无比憎恨的一个声音。

“我还说我们尊贵的带路人去哪儿了,原来是到这里来见幻鸟宗的余孽了么?”

那人站在山洞之外的山崖上,身形消瘦挺拔,手中提着一把长剑。

男人正想要扑过去诉苦,顺便澄清自己和星见的关系,却被那人一脚踢开了。

来人站在山洞外面,由于光线的原因,从里面看不太清他的脸,但男人却从来人的声音中听出了其中的厌恶和嫌弃。

“别碰我,脏狗!”

“是是是……但是,王大人,我跟那小丫头可没半点关系……”男人一边说道一边松开手给他看自己捂住的伤口,“看呐,这臭不要脸的贱人居然还用到偷袭我!”

“哼,章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饶命啊……王大人,饶命……”

被叫做章金的男人,连忙跪了下来,一只手按住伤口,另一只手则撑在地上。

头不断地撞击在土地上面,将有些松软的土层砸出了一个坑……

他,在给山洞外面的人磕头……

“王大人”没有理会章金,而是皱着眉头,径直走向了山洞。

星见咳嗽了两声,费力地抬起头。

血水从额角淌下,模糊了视线,她看见了有个人正在向她走来,但那人绝不是林鱼或者枫。

这是刚才对她使出踢击的人。

星见想要爬起来逃走,身体却不听使唤,像是散架了一般。

“哼!还想逃?”

王沽一脚踩住了星见的胸口,星见咳嗽不得,嘴角溢出浓郁的鲜血……

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王沽踩着星见的胸口,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下星见的脸蛋。

“一年不见,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嘛。”王沽嘿嘿一笑,“想昨年,当你的同门师兄弟被我们窑湾门屠戮时,你不是躲在角落里哭吗?怎么?今天有胆子找上门了?”

说着,他将踩在星见胸口上的脚狠狠地扭动,看着星见口吐鲜血,表情痛苦的样子,他真是觉得身心都愉悦极了。

“哈哈哈哈!不过你还有用,长相倒是不错,不像外面的那条脏狗一样屁用没有,废掉修为之后就来给我暖床吧!”

章金把头抵在地面,闻言双眼怒睁。

你拽什么?!王沽!总有一天我也要你向我磕头!不仅如此,我还要夺走你的一切!!就像我毁掉幻鸟宗那样!!你今日给我的耻辱,我一定百倍奉还!!!

脑中浮现了那个美貌女子的身影,章金恶狠狠的咬牙……

得不到的东西,毁掉就好了……!仇……也总会报的!

王沽桀桀笑道。剑鞘落地,长剑已经抵在了星见的脚腕处想要挑断她的脚筋……

星见顿感不妙,要是被这人抓取当奴隶,她还不如一死了之。

“有本事……咳咳……就杀了我……”星见几乎是从嗓门里挤出这句话。

“啧啧啧,那可不行……”王沽摇摇手指头,伏下身来在星见耳边说道。

“人渣……”

“哈哈哈,来,多骂一些,不然待会儿你就爽得骂不出来了!”王沽低声笑道,那张脸也显得阴森可怕。

星见忍受着这番奇耻大辱,泪花在眼底打转,左手不断地在地面摸索着什么……

终于,她摸到了某个冰凉的东西。

那是她的小刀。

她死也得试一试,试着要把这柄小刀送进王沽的喉咙,即使不能成功,这把刀也要用来结束自己的性命,绝对不能便宜了这个恶心的变态。

但想到这把刀上面沾满了章金的鲜血,星见就不由得感到恶心。

虽说在自己身上游走的那只恶心的手更加恶心就是了……

王沽肆无忌惮地摸着,几乎要撕烂了星见的衣服。

星见咬牙忍受着,她要找到一个时机,趁王沽最为放松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王沽双眼泛红,满是血丝,唾沫沿着嘴角淌下。

站在洞口的章金看着这一幕,笑了。

不是在笑紫阳的狼狈境遇,而是在笑王沽的丑态毕露。

人前君子,人后禽兽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章金不禁想到要是此刻窑湾门的人全部都看到了此等场景,该是一副什么表情呢?

你的名声肯定会尽数毁灭的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章金悄悄地离开了山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凄惨的叫声在小小的洞穴里传出。

就连峡谷里的耐寒的飞鸟也不禁身体一颤。

就在章金悄然离开后不久,自然终于找到了机会,将匕首刺向王沽,而此时的她已经丝毫不挂了。

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王沽居然避开了这致命一击,锋利的刀刃,仅仅是划破了他的喉咙表层……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贱货!!”王沽发狂了,这可是自己无比珍视的宝贵皮肤啊……

就这么被这贱女人给划伤了?

一脚狠狠踩在了星见身上,这下他可谓毫不留情。

“贱货贱货贱货贱货!!!”王沽暴跳如雷,但他不能一下子杀了星见,这样还不能完全发泄他的愤怒。

他要一下一下的,将她折磨致死!

就像他曾经对那些女人所做过的那样……

然而在此刻,洞口处传来了一阵唏嘘声。

王沽猛然回头看去,刚才打上头了,有人来居然都没有人注意到……

门口聚集着好些名弟子,大概有十几个,男的女的都有。

他们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有不争、有幸灾乐祸、有掩着嘴偷笑的、居然还有些人拿着一张纸在画这一幕。

“等等……!”王沽站了起来,衣服还敞着口子,“各位,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噗嗤!”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了笑声。

王沽的脸色阴沉了起来。

这些人……不怕死?

“听我说,这是幻鸟宗的余孽,我惩罚她……很正常……”

“惩罚?想不到咱们洞玄境巅峰的强者王沽——他的惩罚方式是强奸和殴打女孩?”

王沽的脸色扭曲了,在他的眼中,这些人嘲笑他,指控他……笑声格外刺耳……

完了,自己的形象……崩塌了……

这些人回去后还不知道怎么说自己……自己会被逐出宗门?不,窑湾门自身就能做出为了一件法宝灭了幻鸟宗的事情,自己是不可能被逐出去的……但是……以后自己还怎么在里面混?

要是自己踏入了知命境门槛就好了!洞玄境巅峰终究是洞玄境!

王沽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对了,把他们全部杀掉不就好了么?这样就没人知道了……对,杀掉,全部杀掉。

想到这里,王沽的身形冲了出去,长剑横扫,血液横飞,浸红了白色的雪花,将其融化。

白色的地面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弟子们的身体不断瘫软下去,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

外面山崖这些弟子最强的不过感知境中阶,怎么可能是王沽的对手,不一会儿十几名弟子就全部被杀身亡。

而章金在山崖上面桀桀地笑了,身边还跟着几名弟子。

这样王沽的罪名就坐实了,马上叫宗门内的所有弟子来,想必一定是一副极其美妙的场景吧。

王沽啊王沽,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啊!

章金在心里大笑。

他由衷的庆幸着今天星见居然在这里,让自己能够搞垮王沽。

一直以来自己受的气,终于能够畅快地呼出来了。

其实那些弟子是章金带来的不错,可他们毕竟没有胆子在嗤笑比自己强的师兄王沽。更没有胆子拿出纸笔在上面画画。

这一切都是章金的幻术。

最开始的笑声也是他发出来的。

所谓幻术就是这种东西,打得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在王沽最为惊慌和惊惧的情况下使用了幻术,即使自己的实力跟王沽有一些差距,也能稳压住他。

他杀掉这些弟子,就说明他已经中计了,只需要一些小小的动作和声音……

而章金自己身边的几名弟子是刚入门的,他们吓得身体发抖,这些才是真正的证人,本想让实力更加强一些的人来,可保不准那些人当中有人是王沽的跟随者呢?

接下来便是去通知宗门内的所有弟子了,想必那幅场景一定会十分有趣吧?

章金嘴角泛起了一丝毒辣的笑容,跟我斗?拿我当狗使唤?

王沽,你完了!

突然,王沽觉得自己的头上多出了一块阴影。

他茫然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影重重落下……

“呼……呼……”

王沽喘着粗气,杵着染血的剑调整着气息。

看着一地的尸体,他们的脸上还带着疑问和惊恐……

王沽在为自己的名声得到安全而放松下来的同时起了疑心。

为何这些弟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这么巧?

王沽看了看昏迷过去的星见,又看向了外面的山崖。

突然,他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章金哪儿去了?”王沽瞪大了双眼,语气逐渐加重。

此刻王沽已经明白了一切,目睹这一切的原本只有章金,可他此刻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同门的师弟……

“呵呵,章金,好一条土狗,果然还是要在适时的时候给点骨头吗?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被逼急了开始咬人了……”王沽竟然疯狂地笑了起来:“你以为让这些杂种看到了我这幅样子就能让我身败名裂吗?这些人都死了,你想不到吧?而且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了……”

王沽已经在脑海中想象自己找到章金时那条土狗脸上惊恐的表情了……

“你死了,这个秘密才能被永久埋葬,哈哈哈哈哈……”

但就在这时,山洞外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影。

“光杀了他还不够,我现在也知道这个秘密了,你也应该试着……杀了我。”

那人的声音很温和,很平淡,过于温和过于平淡了甚至达到了有些恐怖的地步。

王沽疑惑地眯着眼睛看了看,那是一张有些小帅的脸,但他不记得自己在窑湾门里见过这号人物。

自己的人设可是知心友好,温柔有风度的王沽师兄,所以就算不愿意,他还是去记了所有弟子和师兄师姐们的长相和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