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鱼躺在歪脖子树下，烈日当空，他大口喘气。

于山来到他面前，手一抬，一股清水留下，林鱼张开嘴，尽情地喝着。

“速度，技巧，身体的协调性，这些都有待提高。”于山说道。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习打架？”林鱼望着于山问道。

“差不多了，但是还是差一点，还有，你要学习的是杀人，不是打架。打架可比杀人要难得多了，既要让对方感受到确确实实的痛苦，还不能伤人性命，断其手脚筋骨。”于山用脚尖抵了抵林鱼的太阳穴，“可杀人只需要考虑将对面杀死就行了，无所不用其极。”

“好好好，我知道啦。”林鱼爬了起来，“我们继续吗？”

于山摇摇头，“时间不早了，回去陪陪嗣杉吧，你的程度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准备一下最终的测试了。”

“好。”林鱼也没多说什么，拿起树梢上的外套就走。

***

“买些什么好呢？”

林鱼走在商业街上，想着今晚该吃些什么。

最近一直都是嗣杉来准备午饭和晚饭，不过今天训练似乎结束得太早了，反正也没事情可做，回去的时候就顺便把晚饭买了……林鱼是这么想的。

“蒸肉怎么样？”

林鱼思索着，买了些吃食回到了客栈。

“欢迎回来……咦，你买了晚饭啊。”嗣杉笑道。

“对啊，今天的训练结束得有些早。”林鱼把饭菜呈进碗里，于山所说的“最终测试”是什么他心里也有个底。

“这算是期中考试吗？”他无声地笑笑。

夏日的阳光很是灼烈，今天的温度比起昨天有增无减。

喝过凉粥后，林鱼躺在凉席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而嗣杉则因为修为的些许恢复，能够在自己的身边用灵力形成一个看不见的薄膜，隔绝外面的温度。

突然林鱼感觉到自己身上凉爽了许多，他睁开眼看去，嗣杉的手正按在自己的肩膀。

“很凉快对吧？”嗣杉问道。

“是啊，好像以前你也是这样帮我祛热的……”林鱼喃喃道，“真凉快……”

“不过你十四岁以后就没再让我这样做过了呢。”

“那是因为……”林鱼叹了口气，“不，没什么……可能是因为交到了朋友吧，有时候我跟威三和拉河镇的其他同龄人去湖边洗澡，能在里面泡上一个下午……感觉也挺凉快的。”

“不过这样在家里……也不错啊。”林鱼感觉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睡吧，在炎热的下午睡上一觉，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而我只要待在你身边，就已经足够幸福了……”嗣杉轻轻抚摸着林鱼的脸颊。

等到林鱼传出微微的鼾声后，嗣杉才站了起来，面对着林鱼，背对着门口，却什么也没说。

“这些天不见，看来你过得很好，到现在也没瘫痪在床，看来是将黑火给压制住了，不愧是修行界的敌人——玉面屠夫。”

一个温柔语气却带着讽刺意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是一个男声。

嗣杉脚下的木地板传来悲鸣，她随时会暴起。

“不要紧张，你应该早就发觉了我的存在。”断未笼罩在宽大的白袍里面，“如果我要动手的话，又何必等到现在？”

“就算我实力大不如从前，要跟你同归于尽也是做得到的。”嗣杉冷冷地说。

“我知道，所以我才没有跟你动手啊，况且我的伤势也没有痊愈。”断未轻声说道，“你从圣殿手中逃脱了，躲在这里不会就以为安全了吧？圣殿不会放过你的。”

“圣石已经不在我手上了。”嗣杉回过头，露出一张侧脸，“你们是找不到的！”

“怎么会？”断未轻叹一声，“我对床上的那个男孩……很有兴趣……”

嗣杉眼神骤冷，里面流淌着的刀剑好像要飞出来将断未碎尸万段。

“十多年不见，没想到从不接触人的你的身边居然多出一位少年……恕我直言，这想不让人怀疑都难。”断未笑笑。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嗣杉的声音从牙齿间挤出。

“没什么，就是来告知你一下，虽然前些日子你从我们几人的包围中杀出了重围，但是圣殿已经知道消息了，他们已经在路上了，这次你是绝对逃不了的。”

“与你何干？”嗣杉说道，“怎么，你是叫我逃吗？你的黑火杀不掉我，也不想别人来砍下我这颗头来夺取功劳？”

“当然不是，他们怎么会砍下你这颗漂亮的头颅呢？”断未笑笑，“就算你身犯重罪，可是你的容貌却是天下一等一的美，有不少人都觊觎你的美貌呢，光凭这点，你就不会被杀。”

“这话让我想弄花我的脸……撕了也无所谓！”嗣杉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折刀。

“别这样嘛，不为你身后的少年考虑一下吗？万一你变成了丑八怪，他还会喜欢你吗？”断未似乎是察觉到了嗣杉身上愈发浓烈的杀气，无奈地笑笑，“别这样，在这里打起来没有好处，我是来跟你谈条件的。”

“我跟你没有条件可谈。”嗣杉冷冷地回敬。

“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解风情，可偏偏刚才却跟这少年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真是令人羡慕。”断未看向嗣杉的眼神也淡漠了起来，“如果你想拿这少年的生命来赌的话，你大可以拒绝我试试。这次圣殿出动的人，是圣殿骑士……我知道于山也在洛水城，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带着这个少年远走高飞，过上如梦般短暂的幸福日子，可是你要知道，你的灵力痕迹已然暴露，圣殿骑士找到你只是时间问题……二，跟我达成协议。”

嗣杉冷冷的说道：“我没有圣石，也没有你所期望的其他事物。”

“当然，现在的你除了美貌外，一无是处。”断未说道，“但是你还有利用价值。”

嗣杉一愣，表情从未有过的凶狠。

“我跟你一样，玉藻嗣，可能你已经忘记了那时我们三人在一起的时光，也忘记了我们三人曾经许下的誓言，更放弃了我们的理想……”

断未缓缓揭开兜帽，撕开了那幅面具，“可我从未忘记！也从未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