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管同师兄陪着他一同进山的好意,陈楠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那身显眼的白云宗衣袍藏了起来,换了身老旧的黑色夜行服,如一只狸猫一般悄无声息地进了山。【】
一方面,陈楠不认为面前的管同师兄在这种环境下所能发挥的实力比他自己还要高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身后那若有若无的意思杀机,让他不想连累管同师兄。
尽管那丝杀机掩藏得无比清淡,但陈楠是谁,久经生死的他依旧一下子将那抹杀机嗅了出来。
他不知道那抹杀机从何而来,但很明显,就是针对着他来的,只不过对方也许是碍于诸葛元武的实力,一直没有下手罢了。
不过半日,有一人已经来到了陈楠入山的地方,这个代号千面狐的家伙有些恍惚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美景,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山。
又过了半日,华灯初上之时,一行约莫五六人的狩猎队伍也来到了这个地方,为首那人仔细寻觅分辨许久,眼中的灵光闪烁不定,而后对着身后的人确切说道。
“少爷,就是这里,他就是从这里进的山,没错。”
身后那人点了点头,月色之下,卢雪松那张脸带上了一丝猩红血色。
“找到他,杀了他,我不想在白云宗再见到他。”
“是!”五六人作鸟兽散,仅仅只余下一名低眉顺眼的老者,鬼魅一般跟在卢雪松的身边,不见他脚步挪动,便轻飘飘跟上了卢雪松的步伐。
周围的人都走了,刹那间便空荡荡下来,卢雪松像是对着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孔叔,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也要亲自跟着过来,有你们出手,陈楠还有活路不成?”
“要知道,你们可都是家族派在我身边护我周全的高手啊,每人都有一技之长,你们出手,比我这种业余的利索多了。”
“只是要是没亲眼见到陈楠死在我的面前,我的心,放不下啊。”
他一路走着,拨开眼前稀疏杂乱的荆棘枝丫。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反正我是有的,这个陈楠,给我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诚然,他和若雪牵扯不定,这是我要杀他的一个理由,但这么一个理由也不会让我到这里来,若雪的性子我清楚,她哪有那么容易对别人动心,更何况是这么个小子,不过只是闹着玩玩拿他当挡箭牌而已。”
“但千不该万不该选他,这个挡箭牌给我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他的实力明明不如我,较我相去甚远,却让我坐如针毡,就像是有一柄刀时时刻刻悬在我的脖子上一样,不看见他死,我心不安啊!”
“我一向是相信我的直觉的,孔叔,你相信么?”
无人应话,卢雪松的身边,不知何时空无一人。
陈楠蜷缩在一株一人粗的枫树树干之中,从外面看上去,一切与寻常无异,但只有仔细探查,才会发现树干之上的树皮被人取了下来,树皮后面是新挖的一个树洞。
他就像是新生的婴儿,紧紧闭着眼睛,蜷缩在一起,半晌才会有一声心跳,呼吸悠长,细密无声,就像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得自披甲人身边的那杆最多被他用作掩饰实力的白驹枪被他远远藏了起来,他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次出来会有人对他不轨,还带着那么碍事的东西做什么。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在不知不觉之中开始改变。
距离陈楠不过九、十里地的枫林之中,有一块空地,白日里见到的九宫城的人并那徐家的小少爷正再次安营扎寨。
一堆明晃晃的篝火,火舌舔舐到了半人高,照得周围透亮。
几人围在篝火一旁取暖,那徐家的小少爷徐若水抱着自己的膝盖,团成一团,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火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瑾德坐在他的身边,低声与他说着话:“少爷,没事的,那金翅鸟还有不过两三日便会产卵,到时候便是它难得的虚弱期,洪阳有老爷他们大张旗鼓,吸引了太多的注意力,没有人会注意到你已经出了洪阳。”
“更何况,还是我们已经进了九宫城的弟子保护你的周全,即便那些有心人从九宫城得到消息,也已经来不及了,只等摄魂开窍成功,此行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再等三日,最多三日,小少爷便可一飞冲天了。”
那孩子木愣愣的脸上很是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看着徐瑾德,笑道:“还没有多谢瑾德大哥陪着我过来呢,没有你们的保护的话,我连洪阳城都出不了。”
“若水你说的哪里的话。”徐瑾德笑道:“要谢也得谢咱们徐家现在洪阳站在风口浪尖的族人,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徐家未来的希望,虽然我已经入了九宫城,但说到底,我还是徐家的人,做这些事情,也是应该的。”
徐若水歉然地笑了笑,还没有再说话,面前那笔直冲天的篝火火光陡然间一跳,徐瑾德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谁!”
一道厉喝,便如一道冲击波一般,半空中起了一阵涟漪,黑暗中有人狼狈退去。
坐在他们身边的九宫城弟子如临大敌,把徐若水围在正中,大气都不敢出。
徐瑾德深深地看着暗中那人退去的地方,松了口气说道:“没事了,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九宫城的弟子闻言齐齐松了口气。
“不过虽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徐瑾德低下头,细细想道:“夜长梦多,明日一早我们便去金翅鸟栖息之处,今夜除了若水,无人可睡,都打起精神来!”
“是!”干净利落的回话,干净利落的动作。
雨泽狼狈躲开那一道声音,摸了摸额头上面,已经全是汗滴。
他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一口气奔到十里开外,这才停下脚步,背对着一棵枫树,警惕了半晌,这才坐下松了口气。
他是天海卢家的客卿,只因开了鼻端素髎穴,习了一门奇功异法,尤善追寻踪迹,所以被派往卢雪松的身边,用以打探追踪之事。
这次能够这么快追上陈楠的踪迹,也是得益于他的功劳。
先前他一路探查,一骑当先,一直追着陈楠留下的气息而去,没想到行到半路那气息消失不见,误打误撞之下,反而找到了洪阳徐家的人。
卢家与徐家因为生意上的事情,一直有些不对付,这他是知道的,所以才在那人发出厉喝的时候,头也不回地扭头便逃。
不过话说回来,先前那人实力可真是高深莫测,简简单单的一道厉喝,他能够看出来,那人没有使用任何武技功法,就连窍穴都没有亮起,便能在半空中形成一道音波。
他心里衡量,只怕自己能接下那一击,也不好受,哪怕不会受伤,但片刻的耽误也是免不了的,而在那种高手的手下,片刻的耽误便意味着生死的瞬间。
他有些庆幸自己动作快,为人机灵,逃得及时。
只是……徐家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慢慢平息下跳动不止的心,心里头倏地生出一丝疑惑。
有句话说得很对,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
这些年来,卢家对徐家的渗透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当然,徐家也是如此,两方稍有一些异动,不过两三天的功夫,一封详细的密报便会出现在双方家主的案头上。
若是稍稍大一些的事情,便会召集他们这些客卿前去商谈。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前段时间,与他交好的留守卢家的一位客卿便和他聊过天,说那洪阳徐家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好像是因为一件屁大的事情,和洪阳其他几大家族闹翻了天。
当时两人还把此时当做佐酒小菜笑了半晌,毕竟徐家在洪阳等同于卢家在天海的地位,只因一件小事,放下身段就过去的事情闹成这样,不可谓不是颜面大损。
睚眦必报也被他们两个嘲笑成了小肚鸡肠。
他虽然靠近那堆篝火的时间不长,但徐家这两个字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再想到那篝火旁边坐着的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一层阴霾便笼上了他的心头。
徐家的人,怎么会在这样要命的时候出现在这里?
说句不好听的,徐家现在就是在水深火热之中,稍有不慎便是灭门下场,怎么还会有闲情逸致来到这个地方。
其中必定有诈!
雨泽渐渐定下了神,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知自家少爷知道。
正在这时,他额头上刚刚消退下去的汗珠猛地又渗了出来,比较之前更多,更加急促。
他开了素髎穴的鼻端,突兀间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
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这股气息正是他追到了一半,追丢了的那抹气息。
少爷曾经说过,此人极其危险。
而现在……这股气息所在的地方……似乎是……
自己身后!
他全身上下的肌肉猛地一僵,紧接着想都没想,便如兔子一般朝着前面蹦过去。
便在此刻,变故骤生哎呀!原来昨天我就发了一章么!
我去……唔……
好吧,我是故意的!!!来打我啊打我啊略略略略【本章节首发.,请记住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