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误会的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说误会的连面前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说误会的,连面前这个人为什么要和他们生死相搏都不知道。【】
所以说啊,误会这玩意,不过是个下台阶的借口罢了,至于双方谁要下台阶,取决的是谁的拳头大,而不是谁占理。
这一点,怕是锦衣中年人刚刚才从他远离江湖纷争太久的那颗脑子里好不容易重新翻了出来。
他努力堆着笑容:“想来少侠也是乌鸦酒馆的天才人物,在下王应山,也是紫嵊坡王家说得上话的不起眼小人物,我们和少侠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
没有回答。
锦衣中年人不见丝毫气馁,脸上堆着的笑容比见到自己亲爹还要真诚:“我那个混账儿子,早就想杀了他了,一天天给我找事,碍着家里那个臭婆娘,一直没下得去手。”
“还有那个疤脸的废物,他和他嫂子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以为我不知道,不用少侠出手,我都想弄死他,还没有多谢少侠拔刀相助!帮我除了心头一颗毒瘤,只要少侠一句话,有我王应山办得到的事情,绝无二话。”
面前的陈楠双目赤红,浑身是血,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看得他们毛骨悚然,看得他们觉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眼神里面没有猫戏老鼠的戏谑,没有生死相向的沉重,更没有尘埃落定的兴奋,有的仅仅只有一双没有一点点情感的冰冷眸子,就像是在看着四只蚂蚁。
更让他们心中重重一颤的事情还在后面,也许是自称王应山的锦衣中年人停下了呱噪的喧哗,也许是陈楠没了他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许是心里头那头猛虎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下意识地想要做点什么。
于是肩头上来自薛老三被光轮碾碎的那块碎肉便成了最好的目标。
在四双胆战心惊的眼睛之下,两根白玉一般的手指轻轻捏起那块小小的碎肉,连着皮,带着血,放入嘴中轻轻咀嚼起来。
王应山连带着薛家剩下的三兄弟头皮一阵发麻,头发根根倒竖,止不住一阵反胃,强烈的呕吐**让他们面部开始阵阵青白相交。
远在山林更深处藏着的另一个人看着这一幕,早就止不住跪在地上大口吐了开来。
看着眼前似乎以杀戮为乐的变态家伙,王应山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放弃了之前自己说的那些话,整个人就像是崩溃一般大声吼着。
“他是恶鬼!没得选,想活下去,杀了他!”
四具喘着粗气的身体在眼前这样阴森可怖的一幕刺激之下,似乎被闭上了绝路。
山林之间的山跳子(兔子)若是被夹子捕到,逼急了连自己的爪子都能咬断,更何况号称万物灵长的人。
那碎肉在洁白的牙齿间研磨,挤出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淌,浓郁的血腥味在冰冷的空气之中更加刺鼻,隔着老远似乎都能听到牙齿与碎肉研磨的“咯吱”声。
视觉上的刺激,嗅觉上的刺激,听觉上的刺激,大脑皮层在这样的刺激之下几乎要破碎,每一根崩得紧紧的弦在那一声狂吼之下砰然断裂。
浓郁的元力波动把周围的树木都挤压得开始“簌簌”而动,天空中飘落的雪花似乎被卷进了一道看不见形状的风卷之中,平静飘落的雪花开始无风而自动,胡乱飞舞,更像是漫天芦花飞,飞临到一定界限的时候,那雪花无声无息便消失不见。
王应山两颊的肌肉剧烈颤抖着,瞪大眼睛,大吼一声:“冲啊!”
薛家三兄弟瞪着双眼,把手臂挡在身前,朝着面前细细的火线便撞过去。
直到自己的肌肉快要触碰到那火线的时候,止不住身形的薛家三兄弟瞥见一道老鼠一般往他们身后窜过去的身影,骂娘的心都有了。
王应山一声大吼,整个人猛地向后退去,无比滑溜就像是一只泥鳅,头也不回扭头便要逃。
那决绝的吼声与更决绝的临阵脱逃原本格格不入,如今在他身上体现得却是相得益彰。
一只冷漠旁观,咀嚼死人血肉的陈楠喉结一个蠕动,把那块还没有咀嚼完全的血肉一口吞下,舔了舔嘴唇,有些可笑地张大了嘴巴。
就像是一个心智未开的傻子,逢人便是开怀大笑的那种姿势,嘴角似乎要咧到耳朵根,却只是自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尖细的“哈”便没了后续。
在冰冷的眸子之下,那一声“哈”于是更显诡异。
遍布天地之间天罗地网一般的元力丝燃烧着火线,似乎与金色的火焰井水不犯河水,就在薛家三兄弟双臂被第一根火线炸出一团血肉,眼看要就崩断的同时。
挡在他们面前的成千上万根细线飞速蠕动着,结成了无数锥形厚实尖刺,钉板一般往他们的头顶盖过去。
另一边的王应山只顾着逃亡,一应手段不要钱地向着面前的火线砸过去,只求能轰开一条路,让自己逃出这片地狱。
一根灰色半透明的线却陡然在他脚下轻轻一闪,那根唯一没有染上金翅鸟火焰并且成功被他们忽略的千丝,绊倒了王应山唯一的希望。
三具莽撞的身体撞在了锥形尖刺上面,陈楠瘦弱的身躯却像是遭到重击,猛地朝后飞出去足有三米,高高抛弃,重重落地。
以气修打底,身体素质甚至还不如普通人的王应山同时重重倒地,他甚至还来不及感受右脚从自己身体上被切下的痛苦,凝着疯狂,希望,紧张的面孔已经被眼前挡着的一根火丝从脑门横着切成了两半。
一半带着热气的大脑“啪”地摔在地上,碎得像是一块落在地上的豆腐,半截脑壳儿粘着带着血丝的脑膜和头发,椰子皮一般在地上“咕噜噜”转了个圈。
随后便是被切割得七零八落的整具身体,“呼啦啦”落了一地,再分不清哪里是内脏,哪里是血肉。
三具莽牛一般壮硕的身体之上,金红色的光泽逐渐褪去,他们一个摇晃,头顶流出的血液已经洇湿了眼帘。
半空中的火线失去了控制,一根根同时消失,连带着那些锥形尖刺,在风雪中化为乌有。
三具恢复了古铜色的尸体重重落在地上,溅起一片雪花。
大雪茫茫,那具被薛家三兄弟撞在千丝,实则撞在了自己身上的陈楠胸膛微微起伏着,早已经晕了过去。
这个放出心中魔鬼的乌鸦,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便要冻死在这片荒郊野岭之中了。
再繁华的地方,也有说不得三不管谁也不愿意来的肮脏角落。
天海城城南的乞丐窝就是其中的一个。
在这里充斥着暴力,血腥,**裸的姓与杀戮,最有效的规则就是拳头,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其次便是还没被糟蹋坏的身体。
在这种地方呆着的,大多都是没有元力的普通人,偶尔有一两个一两窍的初开丹田的家伙,也是想要走出这片乞丐窝,离这里越远越好。
至于他们日后是飞上了枝头做凤凰,还是和下水道的老鼠一样死无葬身之地,谁也不知道,谁也不会在乎。
天海城九成九的人都是元修,谁都知道,没个五六窍的实力,在天海城都活不下去,也只有十窍往上的小高手,活得才滋润一些。
剩下的那撮小小的普通人,不过是异想天开千里迢迢赶往天海城以期寻到机会蜕变的白日梦者。
他们当初单纯的心始终不会明白,在大部分元修的眼里,他们的命,没比一条狗重多少。
而遭到现实的痛击与无情的嘲讽之后,剩下的人性在这处肮脏的地方也不会存在太久。
乞丐窝里面今天来了位大人物。
看人家前呼后拥的模样,就连任何一个狗奴才的衣服都是那么的光鲜亮丽,让这些只剩下人性最纯粹的恶的一群人缩在各自呆着的角落,瑟瑟发抖。
没人会不自量力做出挑衅之类的举动,元修杀他们和杀狗一样的举动已经让这群人把胆寒烙刻到了骨子里。
他们不知道这些往常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高高在上的元修到这里来是干什么,一双双畏惧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人的动作,生怕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裴家大少爷走到乞丐窝脏兮兮的街道上的时候,瞬间便皱起了眉头。
本来他不用跟过来的,但是为了看裴庆正的凄惨模样,想了一下还是跟着过来了,却没想到这片地方脏到让他踏足的念头都没有。
扭头四下扫了一眼那一双双炽热大过畏惧的通红眼睛,他心情便更加不美妙了。
什么狗东西,也敢看本少爷?
他捏着鼻子,厌恶地挥了挥手:“就扔这儿吧。”
已经成了血葫芦模样的裴庆正生死不知,像是扔一摊烂肉一般被扔在了夹杂着屎尿泥土血液腐肉的街面上。
裴家大少瞥了一眼那些不明所以的肮脏爬虫,清了清嗓子:“本来你们连见到我的资格都没有,今天算是你们的幸运日,本少爷是做大事的人,也不和你们多废话,看见这个人没?”
他指了指地上一动不动的裴庆正:“以后他就是你们的人了,我给你们个任务,谁能办得最好,我让他进天海城的世家,天天有大鱼大肉,床上有绝美娇娘,让那些平日里对你们鼻孔朝天的元修也要跪下来舔你们的脚底板,伺候你们吃喝拉撒!”
所有人的眼睛似乎同时一亮,呼吸已经开始粗重起来,连带着看着面前这位一看就气宇轩昂的大少爷也像是在看神人一般。
“任务很简单,我会留人在这里看着,时间么……就一年吧。”
“一年里面,谁能把他折磨得最惨,我就让你们进天海城的世家,懂么?世家!”
所有人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向昏迷的裴庆正,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恨不能把他一口吞了。
“但是有一点!”裴家大少似乎很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他拍了拍手,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这个人不能死!你们谁要是敢弄死了他,或者不注意让他死了……我有的是手段养你一辈子,折磨你到死为止。”【本章节首发.,请记住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