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旧友见 19
作者:桉白帅      更新:2019-08-18 13:52      字数:3478

夜里风大时是能盖过兽虫的呜咽声的,就好像大多时候我们只能承受所谓的“天”赐的福址或者灾害,有钱的人是可以逍遥的吃吃喝喝,偶尔打猎娱乐情趣,而那些没权没势还没钱的人啊,得巴算着明天的日子怎么过?

成阳辛苦的拖着那突然出现的伤患到火堆旁后,顺便好心的替他包扎了伤口,又从衣兜里拿了药丸喂他吃下,怕夜里风大他伤口剧化,又偷偷取了些热水用水囊装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男子悠悠醒来,惨白的唇色,眼里却醒来的那一瞬带着锋利,不过很快就消散了,隔着火堆看着那头一点一摆的女子,发出了低低地笑声,姑娘迷糊的睁开眼,撞进了他的溢满笑意的眼,倏地吓醒了“你什么时候醒的?现在好点没?”这话问得快,两人都有些愣怔,此刻夜里尤为安静。

而后,男子才说“想喝点水,吃些肉”声音中充着丝沙哑,说话时低低地咳嗽着,成阳忙拿出身侧的水壶,又将烤好的兔子肉递给他,说“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伤成这样了?”

男子坐了起来,伸出没受伤的手接过水,猛得灌了一口,嘴角扯出些笑,亦问道“君姑娘,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怎么也在这里?”

嗯,这人是多日前,成阳在街头偶遇的方家公子方拓,只是今日有些狼狈,但浑身却透露出一股镇定的气势,这让成阳很讶异,一个时辰前,明明都虚弱的晕过去了,要不是她“心善”帮了把,可能明天就成尸体了,可现在他尽管还是很虚弱,话与间却带着强硬的气势,与初见时温文有礼的模样有些不同。

“我啊,来争这次狩猎的头名的,趁着晚上没人熟悉一下地形”男子吃兔子的动作一顿。她的这番话是瞧不出问题的,可他信不信成阳就不知道了。

“巧了,君姑娘,方某也是如此,只是时运不济在林子里碰上了一毒物,没有防备才受了重伤。”

“那你不就算我的对手吗?早知道就不就了。”成阳故意唉声叹气道,小脸也皱做一团,着实是...丑。偏得姑娘装上了瘾,说话也带着怪怪的腔调。

方拓心里直冒汗,说话却思路清晰“姑娘不必担心,方某只是为谋生,若能得第一,必会报答你的恩情。”

成阳眯了眼,咧着嘴笑道“那感情好,方兄弟这话可说定了。”目光又停在他手臂上,迟疑道“你...你这伤,能赢?”

方拓却只是笑,好一会儿,在他吃完那兔子后,又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口水,才道“总有办法的。”那副神情瞧着有些坚决、又夹杂着痛意。

然后成阳姑娘又脑抽了,竟说“我有件物什,或许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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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温度愈发的低了,甚至是生了火也不抵用,这时,若是有酒暖暖身子到还好,可这深山野林的去哪找酒?除非去偷那帝王的酒!成阳踌躇的提出这建议,方拓也同意的爽快,他说如果喝了酒,君姑娘就好些的话,那方某便做一回贼子吧,兴许是两人足够小心,竟避过了所有监察的士兵,一路顺藤摸瓜找着了储放酒水的地,成阳识酒,挑了几瓶上好的走,出来时惊险的很,碰上了两个小兵正好来取几坛沉酿酒,其中一人说“这今儿个将军似乎有些猛啊,连着喝了几坛了。”

另一人点头,又说“不过参加的人都喝的不少,将军是替夫人喝了些,才会灌了几坛,太子殿下都倒下了,六殿下倒是运势好,还算清醒。”

“胡说,这都算六王妃的功劳,竟连着赢了好几局呢?”

“那是因为德妃!”那士兵说完后,又变了脸色,两人拿了好几坛才出了营。

“好了,可以出去了”听着他们渐远的步声,成阳扭头对方拓说道

他俩才从躲着的长桌底下移出来。“怎的这副神情?现在可以回去了,你不用太受惊吓。”成阳看着方拓那有些灰白的脸色,劝慰道,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孩子定是头一回做这种勾当,瞧着吓得。

方拓好像才回过神来,笑了笑出了营,他俩行到林深处时,方拓从成阳那要了坛酒,再同她道别,说是天色太晚,送她回去休息,成阳连声说着不用,她一个人可以,叫他自己回去好好睡一觉,又把下午做好的追影弩和捕网给了他一份,说是赠礼,当作他送她那玉号子的回礼,方拓也接下了。而后道了声谢再离去了。那堆火也熄了,成阳用木枝戳了戳里面,取出一用金纸包裹的物什,才笑呵呵的往营里走。

她到了营帐门口时,从外边看里面虽是灯火通明,可却寂静无声,因此她便不知道荣珏是否回来了。轻轻地挑开了一个角,看着里面没有人,呼了口气大摆摆的走进去了。

“小夫人,这么晚去哪逛了?”身后突然响起那冰冰凉凉的声音时,她险些掉了手中的烤烧肉。

“你怎么躲起来了?这怪吓人的”扭头看去,荣珏正噙着些许笑站在进口的侧方,身上仅着件帛丝素锦,发也是散开垂下。

“不说?”

成阳立时换了副表情,瞥了撇嘴,哼哼道“饿醒了,出去烤了些东西。”

男子不说话踱步至桌前,拿起了金纸,打开一看,的确是烤肉。

“怎么不去庭场吃?自己弄不是更费时吗?”他俩不过几寸距离,荣珏说话时的气息还能喷到成阳的发梢,成阳本有些不爽,可这娃话太过温柔,她登时就忘了自个的情绪,老实的说“太麻烦,还不如自己弄好吃。”

荣珏喉间有些颤动,溢出了低沉的笑声,成阳抬眼,只看着那玉面浅笑,墨眸如星,闪着些亮亮的,看的她有些愣,后说了句打嘴的话,令那笑着的人儿红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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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场子里最大最奢华的营帐,应是眼前着个了,皇帝沉着脸,也不说话,德妃也被谴走了,诺大的帐子只有权服和他了。

也不知冷凝了多久,权服香都换了两坛,正打算换第三坛时,那皇帝才出了声“权服,你说老七那孩子想干什么?”

权服动作一顿,小心的回着“这个奴才不清楚。不过下午这场比试的确蹊跷。”

“接着说”权服说完这话,顿在那像是不知该不该继续。

“从祁王恼怒不去,王妃受伤亦不去,到晚上获猎最多,这一天二人都没同时在场过,而刚刚德妃娘亲像是故意帮助明王殿下赢得赌诗局。”

“哼”皇帝冷声,脸色更沉了“荣珏他是想告诉朕,即便他顺了朕的意也不会损害他自己。德妃她是怕她的好弟弟死在大牢或者朕手中,只是朕还没打算要他的命!””

权服不太明白,便不做声,皇帝像是知道他的迷惑接着道“他是否真的宠着成阳那丫头,朕暂且不究,但他的确用了那丫头让朝臣信服谁若是碰了成阳岚,他便废了谁,那么像年前那种毒杀君玥那丫头的事就会转移了,且这次狩猎...”

隆成帝忽然停了,目光犀利的看向权服“当年你带他出来,那些畜生是怎么死的?”

权服心下一惊,颤颤开口道“皇上,那些兽的确是被铁器类或是重物打死的。”他至今都印象清晰,那个不过十二的孩子,左臂全是鲜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兽的,右手提着一个虎头,沿路望去的是滴滴血路,他那时都没能明白过来是怎么把他领到皇帝那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才让皇帝震怒,把他关在弃园了几天不管,最后还是静妃说了好话,将他放在身边管着几年,只是那孩子虽长得副柔美的相,却十分阴鸷狠辣,曾徒手震碎了一奴才的天灵盖,皇帝气得叫他废了他的内力,他查探时,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内力,皇帝也就做罢了,在那以后两父子关系僵倒极点,到祁王在天都有了自个的府邸,才渐渐好了些。后来皇帝要许给他南地的公主,他竟在大殿上公然退婚,两父子关系又僵化了。只是皇帝为何给他指了这门婚他不清楚,还有为何祁王后来又公然抢婚,虽说这事被压下去了,但臣民多少还是知道些。可这几月,皇帝对祁王又是挺照顾的,他却实不知道这是在玩什么把戏了。

隆成帝仍是深锁眉头,帐内静悄的很,桌上的油灯也暗了些,权服就将它挑明些,皇帝又问“权服,你说老七,他是怎样的人?”

权服手抖,险些把灯灭了,战战兢兢,道“性情...乖张”自个说完后也愣怔了,他说了什么?怕皇帝恼怒接着说“奴才是说有些捉摸不定”

皇帝冷哼“你说的到不错,珏儿这点像极了他的母妃,总不肯顺着朕的意...今儿这事,你好好查查,看看那极地狼是怎么死的?”

“是,皇上,老奴还有一事要说”权服像是想到什么,接着道“那狼天灵盖已碎,是祁王妃...打的,恐怕不好弄”

“她没事打一头已死的狼?”

“那狼还有一口气狼,咬住她的手不放,她才拍了狼的脑袋。”

帐内又陷入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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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阳岚,你还要脸吗?”成阳姑娘听了这话,本笑得花枝乱颤,生生给止住了。

“小夫君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娃...想不到脸皮如此薄,她只不过说了句“你莫要再笑了,这是在勾引我,我快忍不住了。”虽然说完她想打嘴,但荣珏的反应更让她关心,耳根红了?这是...害羞了?

“爷原以为天府女子已然够开放,到是不曾想小夫人...更甚”荣珏俯身在她耳畔说着,很是满意成阳这副神情。才自个坐到床沿看了眼桌上的烤肉,又复看着成阳。

姑娘吃了瘪,不乐意同他再将这话题,便问“今晚那还好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