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你就呆在学校,等我来接你。”雷滕将若烟送到学校门口,这样吩咐道。
“我去附近的书店,好么?”若烟想了想,她想去买点书,快要中考了,老师要每人交出一份创造性的设计图,她想去逛逛。
“可以。记住,不要乱跑。”他淡淡吩咐,目光微沉,薄唇抿成了直线,俊脸微沉。
若烟解开安全带的手一滞,她偏头看着他刚硬的侧面,眼里有抹受伤,低问,“雷滕,你对我,还不能放心吗?”
总是,让她不要乱跑,好像她整天闯祸,但出了那些事,本就在她所能预料外,甚至,连若烟自己都很挫败,为什么倒霉事就偏偏找上她了。
雷滕平视前方的目光微转,斜睨了她一眼,薄唇勾笑,似真似假说道,“你才知道自己很会闯祸呐。”
“我没有。”若烟反驳,“那些事,都不是我想发生的。你不能信任我一次吗?”
若两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那爱情,又能够维持多久?若烟要的只是不多,只要,他一次的信任就够了。
他伸出一手,捏住她生气的俏脸,低叹,“傻瓜。季馨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事情未明朗之前,我不想你出意外,懂吗?”
他原来是这样的意思,瞬间,若烟的小脸如春暖花开一样,怒放光彩,小嘴难掩甜笑,娇软说道,“你担心我?”
他的眼,更沉,更黑,也更迷惑人了,“你是我的女人。”
不是甜言蜜语的甜言蜜语,是他一贯的霸道,若烟眨了眨长睫,眼眶忽地发热,有股热气欲冲出,喉咙也涩涩的,她点头,洒落了一串珠泪,若烟伸手揽住他的健腰,埋入他的怀中,闷声道,“我知道了,我就在附近的书店,不会去哪里,会小心的。”
好丢脸,这两天她哭的次数,比起以前总数加起来还要多。
但是,她就是想哭,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雷滕修长的手托起她的下巴,看她眼睛哭得红红的,眼里还盈满泪珠子,他吮了下溢出的泪珠子,低笑道,“爱哭鬼。这样就哭了?”
若烟推开他,啐了他一下,解开安全带,然后快速在他薄唇上烙下一吻,“我在新华书店等你。”
雷滕目送她轻盈她的身影,敛去了笑意,沉沉地望着前方,口腔里还有一点咸咸的、苦苦的味道,还有,女人贪婪的欲望!
他脚下一踩,车子飞速离开,朝季家去。
季家两代为官,他的外公季平,曾参加过越战,战功显赫,居高位,在s市,那是他说一,没人敢说二。
却在儿子这一处,跌倒了铁板。
当年的季盛康,正是十六岁的年纪,叛逆,张狂,嚣张,在大院内,那是响当当的太子爷一枚,前呼后拥,意气风发,风光极了。
男孩子,年轻时候,总是轻狂不羁,肆无忌惮,背后又有老子撑腰,横着走的都没人敢吭声。
打架是小事,泡美眉是面子,身上划个几刀更是标志。
这些都是小事。班里新转来的班花,清新自然,让泡多了艳丽又世故女人的太子爷眼前一亮,撇去官二代的光环,凭他一张俊美的脸庞,很快便攻陷小美人的心。
虽然双方你情我愿,你侬我侬,但到底未成年,搞大了女同学的肚子,这在早期保守的年代,那是很惊悚的一件大事。
当年的季平,本想给女同学一笔钱,让她悄悄将孩子落了,传出去,他的脸面往哪搁,更重要的是,这事关儿子前途。
但女同学家里虽然不富裕,却也算是书香门第,祖上几代,还有当过举人的,门风相当严谨。
自古民不与官斗,斗也斗不过,但张老爹,书儒一个,有文人的傲气,自恃门风清白,家庭虽然不富裕,将女儿生得秀致文雅,配上你官家,也是绰绰有余,女儿就这样被糟蹋,不了了之,自然是不肯,将事情闹大,非要男方给个交代。
季平动用了许多关系,才让这件事平息,但舆论难平,只能让半大不小的两个孩子,结了娃娃亲。
所以,今年才四十五岁的季盛康,保养得当,看上去,也就三十多,风度翩翩,成熟稳重,更重要的是,美男子一个,那是s市公认的帅副市长,却有了季馨这么大的女儿。
当年那个事情,也算污点,参政的人,身家那是必须清白,出了这样的事情,前途阻碍那是一定的,要不然依照父亲当年的势力,季盛康这个岁数,那当个市委副书记,肯定是顺理成章,哪里需要现在与人竞争。
但幸好,或许男人结婚后,性子真的会定下来,两人结婚后,夫妻恩爱,家庭和谐美满,季盛康奋发读书,妻子相夫教子,贤惠端庄,一路走来,相互扶持,让季盛康相当感慨。
四十五岁的副市长夫人,当年生季馨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导致不育,身段依然如少女一般纤秀,秀雅的面容虽然刻了岁月的痕迹,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舅妈,季馨呢?”雷滕与张秀秀聊了几句,直接插入正题。
张秀秀慈爱地看着他峻刻、棱角分明的俊容,两年没见,滕儿肩膀更宽了些,身子骨也更壮实,沉稳内敛,是一个有担待的大男人了,她轻声说道,“她感冒了,在楼上休息呢。”
“我上去看看她。”
看他要上楼,张秀秀赶紧说道,“滕儿,多陪舅妈聊会吧。”
未能替季盛康生一个男孩,是张秀秀的遗憾,也是一个疙瘩,虽然季盛康从未在这方面说出半句怨言,但张秀秀是一个传统的女人,总觉得男孩子才是家里的,才能继承家业,所以对雷滕,张秀秀自发地就疼爱,将没有男孩子的爱,统统转移到了雷滕身上。
雷滕面有难色,还是沉声拒绝,“舅妈,下次吧。我有事找季馨。”
张秀秀咬了咬唇,有些失望,低叹一声,涩道,“你,你对季馨,还放不下吗?”
当年那个事情,她也很心痛,看着原本活泼的两个孩子,因为这个事情,雷滕被季老爷子送去了部队训练两年,之后又出了国,这孩子所有的苦,张秀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雷滕沉吟了下,还是决定不告诉舅妈这个噩耗,印象中,舅妈就像是一朵温室小花,需要呵护,这种事情,她不知道为好,于是说道,“我们很好。我找她是公事。舅妈您坐吧。”
他淡淡说完,迈开长腿上了楼。
来到季馨的房间,房门半阖,可以看到大床上隆起的一块。
季馨在里面休息。
扑面而来,是他熟悉的薰衣草香。季馨睡眠一向很差,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于是,闺房内长年点了安神的薰衣草精油。
雷滕放缓脚步,走到床边,看着睡梦中的季馨,乌黑卷发披散,覆盖额上,衬得脸色更加苍白,秀眉微蹙,红唇微抿,睡得并不安稳。
他坐下去,黑眸落在她放在身侧的手,玉手纤纤,点点晶莹,美丽极了。
雷滕轻碰了下,掌下的冰凉让他浓眉狠狠一皱,眸子迸射出寒光,却是温柔地将她放在被外的手放入里面。
季馨长睫颤了颤,睁开眼,朝他一笑,柔媚道,“你来了。”
声音,有丝沙哑的性感,她起身,丝被滑落,修长玉颈晶莹剔透,宽大的睡衣松了一边,露出半边玉嫩的香肩,香衣美人,又是他倾心的女人,雷滕瞳孔微缩,男性的喉结,上下滑动,黑眸里有异样的光芒闪过。
但他克制地移开视线,起身背对着季馨,“你将衣服穿好。”
季馨听出他失了冷静的语调,妩媚一笑,她将衣服拉好,起身抱住他的后腰,轻道,“我没骗你,是不是?”
雷滕身子一僵,分不清到底是季馨的话,还是她的拥抱,但他坚定将她的玉手拉开,后退了几步,沉声问,“舅舅知道了吗?”
季馨摇头,脸色黯淡,“爸爸最近为了公事很忙,他现在在外地,我不想让他分心。滕,幸好,你在,不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