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两个男生便面带失落,汗津津地朝白昕祎走来。
“你们发现什么了?”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谈了。”他们置气地说,“又卖光了。”
“什么卖光了?”
“喏。”傅须庭指了指停靠在站台的“滨海之风”理所当然地回应道,“当然是车模啦!”
白昕祎的眉毛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啊啊……”林初也抱憾地感叹,“实在是太紧俏了,超想要的说!”
“要不在二手市场上找找吧,说不定也有品相不错的。”傅须庭开始为车模寻找退路。
白昕祎感觉牙根都被气得发痒——一下车便像窜天猴似地冲了出去,原来是奔着模型去的!亏自己还对他们抱有什么幻想,以为他们率先一步找到了突破口!
“你们两个……”她从喉咙里发出类似猫科动物动怒时的嘶吼,“不是说好是来寻找线索的吗!”
“对哦……”两人的面色变得极为尴尬,“差点忘了重要的事……”
“喂!你们自觉一点啦!这可是关乎到一个无辜的人是否能够继续实现自己的梦想啊!”
她的“咆哮”显然起到了一鸣惊人的效果,林初瞬间站得毕恭毕敬,而傅须庭也义正辞严地表态道——
“我也超想当电铁司机的,所以完成你学长的梦想便是实现我的梦想!”
“真是的……”见他们认罪态度良好,就算想训斥都无从训起了,她只好长叹一口气总结道,“既然如此就给我认真一点啦!”
“yes madam!”傅须庭突然由严肃转为嬉皮笑脸,从背后递出一盒点心讨好道,“女朋友大人饿了吧,请品尝一下仓鹿镇的特色小吃——包心麻糬!”
白昕祎一脸凝肃地问:“有桂花口味的吗?”
他立刻挑出一颗粉色的糯米团子投喂,“必须有啊!你特地要求的,它敢没有?!”
“那还差不多……”她美滋滋地嚼着麻糬,含糊不清地说道。
之后,他们索性利用这次难得的考察在仓鹿镇上好好逛了一圈,将各个稍有名气的小吃店都逛了个遍,而且还大包小包地拎着伴手礼不亦乐乎。等到想起返程时,已经接近傍晚了。
傅须庭提议道:“要不索性吃完晚饭再回去吧?”
白昕祎反对道:“不行,明明是为了大彬哥才出来调查的,结果光顾着吃喝玩乐,我现在已经是愧疚到不行了!”
她摸着吃得滚圆的肚子——其实是饱到不行了才对。
于是,他们重新跳上电铁返回咖啡馆。“滨海之风”继续在小镇中缓缓龟行至外围,经过算得上是镇上灰色地带的区域。
所谓“灰色地带”,是当地人心照不宣的红灯区,因为沿街挂满了花红柳绿的霓虹灯,故也被称作“红灯街”。
“滨海之风”的行进路线直接将红灯街剖成两半。轨道两侧一栋栋三、四层小楼门口冶艳俗气的灯箱放射出诡谲刺目的光芒。
从外张望便能看见院子里肆意拉了几道细绳,上面悬挂着款式大胆、颜色艳俗不堪的内衣内裤,穿着清凉的女子们坐在院中央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和胸脯,指尖夹着香烟、发出阵阵浪笑,还时不时地朝经过的列车挑逗般地勾勾手指。
林初害羞地低下了头。
“喏,你要的小姐姐。”白昕祎还在为了白天的事发牢骚。
“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我!”傅须庭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目光却不断往红灯区建筑物中一探究竟,气得她瞠目结舌。
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同伴的情绪,漫不经心地问:“电铁驶出红灯街后便是郊外了吗?”
“还没看够吗!”她火冒三丈,“那你再去坐一圈好了!”
“喂,不是你想的那样啊……”他委屈地抱怨,但看似并无心作详细解释。
她“哼”了一声,便把头扭到一边。傅须庭向林初投去无奈的眼神,本想获得共鸣,却发现对方也正虎视眈眈,似乎对自己大失所望。
“喂……你们到底再瞎误会什么鬼啦!”
驶出仓鹿镇后,“滨海之风”便迎着夕阳加速疾行,血红的落日在海面上洒下一片赤火连绵。
红光扑撒在白昕祎脸上,水汪汪的眼睛里倒映着海中晚霞的瑰丽奇景。
这番宁静祥和的景象没能持续多久,列车到站,他们刚一踏入站台,她便又开始嚷嚷个不停——
“好饿啊!”
明明二十分钟之前还撑到不行,她的胃里是不是有黑洞啊……
她接着碎碎念,“而且明明本来是打算帮大彬哥弄清楚真相,到头来却变成了仓鹿镇一日游,还满载而归……”
明明你吃得最多啊!
这一次,傅须庭却没有理会她的小情绪,而是径直走向站台外的公用电话亭——
“喂,您好警察同志,我匿名举报在电铁上发现了一名女子……对,是列车上,第一节车厢的顶部……我住在仓鹿镇靠近‘滨海之风’的轨道旁,电铁经过的时候恰巧在窗边晒衣服,从楼上看下去车头车厢顶上有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像是已经死了,因为她一动不动……大概是在前天早上八点之后,在红灯街的一栋楼里……”
他挂断电话后,转身便看到两张错愕的脸——
“喂,你怎么能对警察叔叔胡说八道啊!”
“那天你明明就是在咖啡馆里对表啊!”
“而且你这么说,绝对会被警察误以为是嫖客的啦!”
傅须庭好不容易才安抚住躁动的同伴们,气定神闲地说——
“放心吧,我们很快就能接到大彬复职的捷报了。”
白昕祎还一头雾水,林初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知道了!店长打了这通电话,告诉警察红衣女子是在被撞之前便出现的,这样一来她的死就与列车司机无关了……可即使是为了那位客人,你也不应该做伪证啊!”
“就是说啊!”白昕祎附和道,“何况为什么在车顶上的女子会在十几公里后突然掉下来呢?根本就是前言不搭后语嘛!”
两人又开始唧唧歪歪地教育起他来。
“好啦好啦!”他无奈地苦笑道,“虽然我不在现场,但我正巧有看到事情发生的经过哦。”
“怎么可能!”白昕祎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我的异禀是‘隔空透视’!”他以嬉皮笑脸取代正面回答,好脾气地将两人连推带搡地劝回了咖啡馆,然后做了顿美美的晚餐,餐后又开始大聊特料今天短程旅途中发生的趣事,只是对于事件本身,他却始终三缄其口。
也因此,白昕祎一个晚上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