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人马奇伦传——第二场
作者:须鲸一场      更新:2019-08-31 16:15      字数:3098

赫丘力斜倚帐篷之中,他听见远处牧羊犬的吠叫——这种动物即便到了三更半夜也不会消停,他知道那里一定有人群,或许是迁徙中的牧羊人,不过他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赫丘力由宙斯和凡人所生,他根本不屑与凡人为伍。

斯奈是他唯一愿意亲近的凡人,当然,这并非由于斯奈的智慧或果敢,而是因为——

斯奈是女人,而且是姿色颇佳的女人。

夜色中,形色匆匆的斯奈掀开厚重的帐帘,钻进宽敞温暖的帐篷中。赫丘力见状,忙急切地将其揽了过来,嘴里还在抱怨着——

“这凄苦的漫漫长夜——牛奶和羊羔肉都如此寡淡,帐篷又如此逼仄不堪,如果没有你在,真不知该怎么熬下去!”

斯奈环视四周,牛奶桶和新鲜刚杀的羔羊肉被肆意丢弃在地上,她嗔怪道:“因为你是天神之子才不愁吃穿,你可知道,无论是牛奶、羊羔肉还是这帐篷中的火种,都是我们这些凡人鲜得一见的奇珍物品!”

“哈,可自从你离开那个没用的男人跟了我之后,这些所谓的‘奇珍物品’也变得触手可及了吧?”

“话是这么说,可我毕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女子,见过的因物资匮乏、食物短缺而死去的枯骨要比羔羊来得多得多!”

“对凡人来说或许如此,可我每天一睁眼都能见到这些,早已经看腻了。”

他说着,便扯下斯奈的麻布衣服。女人的衣服被撕开,露出了浑圆丰满的胸部,而赫丘力自己也开始宽衣解带。

“等一下、等一下!”斯奈一边抵挡一边叫喊着,可她哪里是大力神的对手,赫丘力基本没费什么劲就将她压在了身下,她只好急切地叫唤道,“你可知道关于人马族宝藏的事?”

这一招果然有用,赫丘力突然暂停了野蛮的动作,他带着疑惑反问道:“人马族的宝藏?”

“是一种叫做‘酒’的东西。”

“酒我当然知道,也品尝过。”赫丘力说道,“这是天神之间流传的琼浆玉液。”

“啊,真不愧是大力神……”斯奈的赞美中带有些许艳羡。

赫丘力的确品尝过美酒,那是难以言喻的人间美味,但纵观其人生,品酒的次数也仅限于屈指可数的几次而已。当然这些话,他是羞于对胯下的女人说出口的。

“酿酒之术仅在天神间流传,但天神向来不屑与人马族为伍,他们不可能把秘方告诉人马族”

“可我用这双眼睛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人马族绕着枯井默念咒语,井中便幻生出香气四溢的美酒来!”斯奈急切地自辩道,“那味道闻起来比羔羊肉更肥美,饮酒后的人马们看起来似乎正在享受高于性爱的欢愉!”

“比羔羊更肥美、比性爱更欢愉……”赫丘力喃喃道,“看来那的确是酒!”

对于自己的证言被承认,斯奈的脸上浮现出讨好的笑容,“我也好想尝尝看那种叫做‘酒’的东西……”

“那有何难?等人马族走后偷饮便是!”

“可人马族痛饮完佳酿之后便在井上盖了石块封存了起来,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移得开!”斯奈杏眼圆睁地喊道,“再说,我是大力神的女人,怎么可以做出‘偷盗’这种苟且之事!”

“你说得也有道理……”见她以身份挟持自己,赫丘力也无话反驳了。

“对了……”斯奈推波助澜道,“他们还提到了你……”

“提到了我?”

“他们说你和芸芸众生一样——巧舌如簧、又贪得无厌,所以互相嘱托说‘万万不能将秘密泄露给大力神’!”

这些话无疑是斯奈断章取义、凭空捏造出的诳言,但赫丘力几乎对她坚信不疑。

“巧舌如簧又贪得无厌?那群半人半畜的东西居然将我和蝼蚁般的凡人混为一谈!”他的脸涨得通红,蓦地跨步到帐篷中央,斯奈见状忙重新披上麻布。

“人马将宝藏藏在了哪里?”他不由分说地问道。

“在、在幽林的枯井之中。”

“哦对,你去过,那你负责带路!”

“不!你也知道幽林形如迷宫,我能从中活着找到帐篷已经实属万幸了!”

“那怎么办?该怎么找到那口井?”

“这个嘛……”斯奈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幽幽地提示道,“幽林是人马的领地,只有他们的族人熟知其中地形。”

“哦——”他顿悟对方的画外音,满意地笑道,“看来人马族的宝藏很快便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赫丘力的身型高大、胸背宽厚,体型比人马更为健硕。火苗的光晕在他脸上攒动,好比怒意正在酝酿沸腾……

翌日清晨,人马族长之子正在幽林周边笃行,他手持金色弓弩沿着周边环绕就像牧羊犬驱赶恶狼一样,他的职能便是对本族的领地加以戒备。

“喂,马人,你这是在看家护院吗?”

他身后铦噪无力的声音,人马族生性凶猛,自然听不得半点揶揄,但当他充满怒意转身后才发现向自己打招呼的正是大力神赫丘力本人,表情也变得舒缓下来。

“啊,赫丘力,我的朋友!”他对赫丘力的传奇故事有所耳闻,因此对对方尊敬有佳。

赫丘力赤裸着上半身从半人高的草丛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名体型娇小的女子——不,其实女子只是常规身型,只是与赫丘力的体型一对比、加之人马是以俯视视角看她的,故显得她极为渺小。

女子见了人马,立刻躲到赫丘力背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畏惧地观察着

“‘朋友’?”赫丘力冷笑了一声,“是朋友的话就该有福同享吧?”

人马费解地看着对方,以他的脑中的智慧实在想不出赫丘力所指何时。

“听说你们找到了一口井?”赫丘力直言不讳地问道。

“啊!”人马顿悟过来,俊美的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慌张之下,前蹄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挪动起来。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赫丘力满意地笑道,“那就带我们去开开眼吧!”他边说,边拖着人马朝幽林深处走去。

“等一下!如果是我的私有物,自然很愿意与你分享……”族长之子据理力争道,“可这是全族的宝藏,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赫丘力挑唆道:“你可是族长的儿子,也是人马族的继承人,没有人敢不听你的!”

“正因如此,我才更应该恪尽职守才对!”

“你这个死脑筋!”赫丘力勃然大怒,他用脚后跟勾了一下对方的前蹄,人马的一失衡,立刻跪了下来。

赫丘力骑上马背,双手死死钳住对方的脖子,也因为高度降低,人马这才看见茂密草丛中同伴的尸体若隐若现,他激动地咆哮起来——

“你!是你杀了他们!”

“嘿嘿,这下你看见了吧?我一出生便能掐死巨蟒,之后还扼死过食人狮,区区几匹马人自然不在话下。”他威逼利诱道,“现在,你是选择就地死亡,还是带我们去酒井?”

族长之子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战战兢兢地选择了后者,于是赫丘力将斯奈也拉到马背上,朝幽林深处前行。

虽是在白天,但由于密叶遮挡,幽林显得遮天蔽日,偶尔有几束光从缝隙中透过,像眼泪般洒在泥泞湿润的草地上。

林中露水未干,野路湿滑,但人马很熟悉这一带地形,虽然不甘,他仍轻巧地将两人驼到了目的地。

“就是这里!”斯奈指着被巨石覆盖的古井大喊道。

两人从马背上滑了下来,斯奈尝试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推了推巨石,结果如同她所预料的那般——纹丝不动。

此刻,人马的表情倒带有几分戏谑了——他深谙赫丘力力大无穷,的确令自己甘拜下风,但昨晚令六匹壮年人马的力气都捉襟见肘的巨石,难道会被一个人类轻易挪开吗?

然而赫丘力却不为所动,他绕着古井走了一圈,找了个好下手的点,沉下腰,奋力地推动着巨石。

他背上的肌肉绷紧、四肢的血脉像幼蛇一样扩张扭动,他紧咬住下颚,突然一使劲——巨石竟凭他一己之力被掀翻在地!

葡萄酒的醇香立刻四散开来,空气中弥漫着醉意,这是族长之子几个小时后第二次闻到这个味道。

昨晚在品尝佳酿之后,缠绕舌尖的美味令他彻夜难眠,他试图劝服父亲开放宝藏,但他也料定对方断然不会应允,因此只能将私欲深埋在心中。

而现在,他再度看见封存宝藏的古井被打开,却再无贪杯的欲望。相反,责任与恐惧驱使他掉转方向,往族群部落的方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