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飞碟的苏醒
作者:须鲸一场      更新:2019-08-31 16:15      字数:2775

虞骞梦见自己身处一个网格空间里,他的身旁浮动着许多黑色、白色的圆盘,黑的散发出能吸纳一切的乌亮色泽,白的温润如玉、似乎能够净化世间一切的恶。

他感觉双脚触碰不到地面,却没有失重感,于是他尽情地在网格空间里展开畅游。他将手掌覆盖在足球那么大的圆盘上,前所未有的安心感通过手心传进他的身体。

这些圆盘也像听命于他似的,顺着他手指挥舞的方向灵巧地移动,它们拥有厚度,移动起来像是来自外星的飞碟。他感觉自己成了一名乐团指挥,不过演奏家只是些色彩单一的不明物罢了。

突然,空间开始震动,飞碟们像怕生的动物逃窜进密林般一个个消失不见了。虞骞感觉怅然若失,但他顾不上追回那些圆盘,因为他听到了越来越大的喧嚣声。

他被惊醒了。

喧嚣声是从门外传来的,他晃了晃脑袋,确定自身的状态——刚睡醒,有些迷糊,身体依旧感到乏力,不过并无大碍,身份是南洋帮会的少当家,只要他没有忘记这一点,帮会的人也该放心了。

窗外景色依旧,或许这片海上千年来就是这样。从太阳的方位判断,现在应该是临近傍晚了。

虞骞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引起了喧嚣。他来到大厅,眼前的景象令他大为震惊——

两名壮汉早已不见,取而代之则是满屋子带着头罩、穿着长袍的人。他惊呆了,开始细细打量眼前的每一个人——他们长相黝黑,头上带着像泳帽一样紧贴头皮的帽子,泳帽的下端多出来一段围巾状的织物,显然是用布缝上去的。他们穿着宽大的服装,像是在举行一场离奇的睡衣派对。

先前还冷冷清清的宴会厅里此刻变得熙熙攘攘,身着奇装异服的人围坐在餐桌前,他们的面前摆放着零零散散的食物,比如火腿肠、花生米这些,感觉像是超市买来的速成品。

这看起来像是一场诡谲的宗教集会,但这些人并没有多余的怪异举动,只是伏在桌前聊天说笑,偶尔伸手去拿些廉价食品。

在这种情况下,虞骞感觉自己才成了异类。宴会厅中的人三三两两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又刻意地回避他的对视。即便他朝对方报以微笑,对方也会急急忙忙地把头扭到一边不予回应。自己的手下在什么地方?这群人的集会和帮会有没有关系?这种情况下,尽管虞骞有一肚子疑惑,也感觉无从问起了。

宴会厅是长方形的,虞骞对角线的角落处放置了一道简易的蓝色屏风,就像医院里常用的那一种。见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屏风上,所有人都停止了对话、竟凝神屏息地盯着他看了起来。

屏风“啪——”地一声倒在地上,虞骞清楚地见到原本隐藏在背后的景象——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正用绳索死命勒住坐在椅子上、身躯肥胖的男人,受害人拼命地蹬着双腿,局促的棕色西装由于他幅度过大的动作,紧巴巴地皱了起来。

但他的挣扎是徒劳的——几十秒之后,他便舌头一歪,一动不动地倒在了地上。

虞骞被吓得目瞪口呆,可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奇装异服的人们便纷纷起身作鸟兽散了。

逃!对了,赶紧逃!他赶紧跟着那群人一同蜂拥向出口。可不知为何,那些戴着头套的人似乎特别排斥他,齐心协力将他轰赶至队伍的最末端,而且,正当他要跟着他们一同逃脱出去时,外面不知谁喊了一句“快把门关上”。他前面的人迅速转过身,向他关闭了逃生之门。

“喂——开门!我还在里面!”虞骞奋力地锤击着紧闭的大门,门上悬挂的铜铃叮当作响,大门却纹丝不动。

宴会厅现在只剩下他和行凶者两个人——如果把尸体算上,也就三个人而已。他仓惶地转过头,发现行凶者正朝自己的方向逼近,心中的恐惧瞬间飙升到了极限!

他四下张望了一番,唯一的逃生途径就只剩下自己原本的那间房间。可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的房间在走廊尽端,往那里跑等于将自己逼入了死胡同。不过眼下他也顾不得这些,行凶者越走越近,他只能闷声猛跑至自己房间,将门从里面反锁了起来。

房间的门是道木门,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上面裂开了一道道缝,透过这些缝隙可以清楚地看见门另一边的景象。他鼓足勇气将脸贴上去仔细观察,此刻他最担心的便是看见对面也有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门外只是一道静谧的走廊,仿佛风波从未波及到此处,这也令他稍稍松了口气,

他没有听见行凶者的脚步声,说明对方放弃了跟进来,不然以他的处境,要抓住他就和瓮中捉鳖差不多。或许那人是急于处理尸体吧,他想。

他一个人在房间喘了好久的气,心里在焦急地盘算——现在就开门脱逃未免过于莽撞,可行凶者知道他躲在这里,如果处理外尸体之后又杀回来该怎么办?

他联想到了进一步的问题——自己的同伴究竟去了哪里?他们是故意将自己丢在这里的吗?还是说,因为帮会上层产生了内讧,个别不愿承认虞骞这个空降兵为继承人的人要将他给……

如此想来,荒无人烟的海边的确是最理想的葬身之所!

虞骞浑身像被电流穿过一样泛起一阵颤栗。他决定不再坐以待毙,转而寻求其他生路——

靠床的那面墙有扇窗,不过上面安装着铁栏杆。虞骞爬上床去看个究竟——栏杆间距不算紧密,但以他的身材无法从有限的宽度中脱身,如果能去掉那么一两根栏杆便没问题了。

他转而研究起这些栏杆来,令他生疑的是,明明木造建筑如此老旧,金属栏杆却锃亮如新,可见是近期才被加装上去的,用于固定的螺丝也被拧得相当死。这么说,帮会里的人把他带到这里来的目的果然是为了软禁?

看来这个帮会的经营项目果然不是做做小生意那么简单!

眼下并没有足以撬开螺丝的工具,他的恐慌进一步升级——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果然并不如想象得那么惬意!他原本也并不想捡起“少帮主”这个皮夹子,倒不如说是西装男硬塞过来的,现在倒好,不仅自由受限,连生命安全也得不到保障了!

就在他盲目面向大海胡思乱想时,迎面突然射来一道强烈的光束,照得他睁不开眼。他忙转过头去,眼睛因受到强光刺激,隔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什么军火袭击,可当他听到船舶的汽笛声时才反应过来,先前的光束应该只是游轮上安装的探照灯罢了。

也多亏了这束光,原本昏暗的房间一下变得亮堂起来,他甚至看见墙边有一个大洞,可能是老鼠啃的吧,尺寸倒是足以让猫通过了。

行凶者似乎已经销声匿迹,但他仍然不敢开门,只好重新望向窗外。

时值傍晚,鲜红的夕阳铺撒在海面上,泛起金色的鳞光,沙滩也早已不见纯净的白色,大海更是像一汪血水一样在海床这个巨大的红酒杯中晃动沉浮。

虞骞瞪大了眼睛——他看到先前那个行凶者迈开腿跑向游轮的方向。游轮距离岸边大约有一海里,行凶者在夕阳下形成一个剪影,他就这样自顾自地一边呼喊一边跑入海水之中,直到海平面淹没到他胸前。

他要干什么?虞骞想要看个究竟,门外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是谁?!”他脱口而出,随即便后悔不迭——这种情况下,装聋作哑无疑是最佳选择。

木门对面沉默片刻,他紧张得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过了几秒,门外传来花臂大汉的声音——

“少当家的,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