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刚要向白鲸问个清楚，没想到对方却主动找上门来了！胡梓桃也不顾其它东西都还在地上，她连忙回应道——
“那个药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正在夸你嘛！想不到你真的下手了，这倒令我对你另眼相看了！”
“那个药不是普通的泻药吗？”
“我那时买的是普通的泻药啊。”
“那为什么会造成那么大反应？听说有几个人已经进了icu了！”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不是吗？想不到你还留着这一手，我还好奇你是从哪里搞到毒药的呢！”
“我没有弄那种东西啊！我只是从你给我的网站买了护身符而已！”
“行了行了，别谦虚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得恭喜你——任务成功，干得漂亮！”
白鲸似乎怎么也不相信胡梓桃的解释，在他看来，对方一定是自己用毒药偷换了护身符里普通的泻药药粉。胡梓桃知道自己无法令对方信服，索性问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食物中毒的事？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即使不是你们学校的，这件事也已经闹得众人皆知了，你看看这个。”
白鲸发来一个网页链接，胡梓桃点开一看，嘴巴张得半天都合不拢——
这是一则新闻的链接，虽然不是正规媒体发布，但仍拥有一定的阅读量。
新闻中写到鹿海大学英语系学生组织活动，在七里滨一家籍籍无名的咖啡馆用餐后集体发生食物中毒症状，严重的已经被查出肾衰竭，目前生死未卜。
咖啡店及店主被警方调查，现警方已明确是有人恶意投毒，但究竟是店方监守自盗还是另有其人，目前还无法下定论。
胡梓桃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虽然这些事白昕祎已经在电话里全数告知，但亲眼从新闻上得知的冲击力远远胜过想象。特别是新闻的最后还配上了银海咖啡馆的照片……
小白和她男友这么帮助自己，想不到到头来自己却害他们的店面临倒闭危机；虽然说欺负过自己，可一想道那些同学目前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胡梓桃的心里就想被一只无形的魔爪抓捏蹂躏。
从仅有的事实判断，事故的起因一定是因为自己再南瓜粥里下了药。可自己购买的是再普通不过的泻药，卖家也再三保证那只不过是轻量级的恶作剧道具罢了——集体食物中毒是怎么回事？警方调查又是怎么回事？！
她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头脑也有些恍惚，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但她看见对话框上白鲸的头像还亮着，心中的警报顿时响了起来——
“我的确往食物里下了药。”她坦言道。
“这我当然知道。”
“但只是普通的泻药而已！并不是什么毒药！而且这个泻药还是在你推荐我的网站上购买的！”
“喂喂，这算是推卸责任？拉我下水？”
“都不是，只是想和你说清楚而已。”
“好吧好吧。总之你就是想告诉我，目前这个局面并不是你造成的，是吗？”
“你不相信我，是吗？”
“我相不相信根本不是重点，关键是这种话你对任何人说，没有人会相信你的！”
“诶？什么意思？”
“整家餐厅除了服务人员之外就只有你幸免于难，而且你还有充分的杀人动机，警方一旦调查起来，即使想不怀疑你都难。谁会在乎护身符里面究竟是泻药还是砒霜？只要找到了你的交易记录就基本等于定了罪。”
“不会的，只要我向他们好好解释的话。或许我应该先找小白想想办法。”
“小白？是说你那个被害得走投无路的前闺蜜吗？你还真是天真啊——前脚刚把别人的店弄得支离破碎，后脚就想她来给你出谋划策？老实说我如果是她，现在恨不得凶手能够主动找上门来自首，这样一来男友的嫌疑就被洗清了。”
“他们不是这种人！”
“那他们是哪种人？”
“小白和他男朋友在活动初期就替我减轻了不少负担——那天在店里，a示意她手下的人打翻滚烫的粥想泼在我身上，被小白他男友挡了回来；还有，我被独自关在盥洗室里，最后还是小白率先发现了我，将我解救出来！”
“替你减轻负担？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拉拢生意，借机大赚一笔罢了。至于后面两件事毕竟是发生在他们店里，如果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也是要负责的——就像现在食物中毒的事一样。
不过这都是他们在不知道犯人的前提下不得不进行的义务。加入他们知道投毒的人就是监守自盗的活动举办人，你猜他们会作何反应？继续替你填这个医疗费的无底洞？拜托，你可是害得他们的咖啡馆被砸了个稀巴烂、连生计都无法经营下去了耶！即便是圣人恐怕也不能原谅你吧？
如果你这个时候自投罗网，我看他们巴不得赶紧把你扭送到公安局去！
所以我劝你稍微冷静一点，我虽然从不以大善人自居，但至少没打算告发你，投毒这件事限于你知我知，就不要对外张扬了——当然，如果你希望下半辈子在铁窗里度过的话另当别论。”
“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一定是卖家给错了药，但根本没有证据。新闻上说有几个人已经出现了器官衰竭，如果抢救不过来，我就成了杀害她们的刽子手了。”
“那是她们罪有应得！你好好回顾一下自己之前发的帖子吧，她们把你逼到多次自杀未遂的境遇，现在受点生理上的痛苦充其量不过是利息罢了。你知道那个带头欺负你的a下场如何了吗？”
“听小白说，她也在icu。”
“哈哈，看来也不是一无所获嘛！”
“你可能会觉得我没出息。虽然我很恨她，但真的得知她命悬一线，心里也很后悔。”
“嗯，是挺没出息的。”
“至于小白，她都已经被逼到这个境地了，还反过来关系我这个罪魁祸首，我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他们的处境是有点惨，但毕竟是生意人，想要收获就必须承担风险，他们只是恰巧运气不太好罢了。”
“不是那样，小白他们是全心全意帮主我的！昨天我被a她们关在盥洗室里，最后还是小白率先发现了我，之后要不是我拦着，她当时几乎就要冲上去和a对峙了！”
“明明知道你经历了这么残忍的事，为什么她昨晚还会抛下你不管呢？”
白鲸的问题让胡梓桃的手指僵在了键盘前，还没等她回应，对方又发来了几句话——
“你一定想说她有苦衷，毕竟咖啡店也遭遇了危机，是吧？可是你要想想，他们遭受的不过是些经济上的损失罢了。而你，稍有不慎就会自寻短见，这个情况她也是知道的吧？但即使在知道你个性的情况下，她依然在男友和你之间选择了前者，而抛弃了你。我想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只不过不愿承认罢了。”
这下子，胡梓桃彻底放弃了帮白昕祎辩护的念头。她不得不承认，白鲸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以前的一切都可以不在乎，但唯独昨晚，她特别希望白昕祎陪在自己身边，但仅仅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对方都无法做到。
她默默地将散落一地的物品重新放回原位，或许是出于心里上的回避，她最后才捡起了相框。
相框里的东西记录着她和白昕祎高中毕业的瞬间，照片中两人甜美纯真、眼睛眯成四条缝、笑起来露出两口白牙，是令众多同学倾慕、羡慕的一对挚友。
然而现在，玻璃镜框却多了一道裂痕，不偏不倚地将两张笑靥如花的脸彻底分割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