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只是些囤积着的备用品而已。”平倾裕是这么作答的,但无论是他的结结巴巴还是下意识扶正领带的小动作都招致了弟弟更为狐疑的目光。
“帮我看住他。”平置轶简单地对管家吩咐道,随即便三步两步爬进了阁楼。
平倾裕没有阻止,他也根本无法阻止,他有些绝望地眨了眨眼睛,果然不出所料,很快阁楼里便传来了弟弟带着惊叹的回声——
“我的天哪!我家居然还有这种地方!一屋子的宝贝啊!”
平倾裕感觉之前那么久的探寻和搜索都被白白地捡了皮夹子。这还是不是最糟糕的,接下来平置轶很快发现了保险箱的事——
“这个保险箱是怎么回事!居然是锁上的!”弟弟的矛头很快转向了走道上的平倾裕,“你刚才鬼鬼祟祟的,不会就是在捣鼓那个箱子吧?!”
“那是当然,一屋子的宝贝也没那个箱子值钱,不捣鼓它捣鼓什么?!”尽管平倾裕很想这么刺激对方,但他还是觉得保持缄默是最好的答复。
他不知道密码!平倾裕想,现在保有优势的依然是自己,就算不能将五十亿全部纳入囊中,拿个一半,也就是二十五亿也足够自己东山再起了!
“居然还有密码……”平置轶骂骂咧咧地问道,“喂,你知道箱子里是些什么东西吗?”
平倾裕定了定神,他在心里斟酌了一番——以平置轶宁可陷害他入狱也不肯留他在平家的为人,自己要想全部占有保险箱是不可能的,不如各退一步谈拢条件,大家都能分一杯羹。于是他说:“我当然知道。”
“里面是什么?”
“债券。”
“只是债券啊……”平置轶从梯子上爬了下来,脸上写满了失望。
平倾裕干咳两声补充道:“只是债券,价值不过五十亿而已。”
“五十亿?!”
看着弟弟一瞬间露出了惊讶至极的神情,平倾裕心中突然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优越感和满足感。
“为什么会有五十亿之多?!不就是些债券嘛!”平置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故作漫不经心地说,“你一定是在诈我。”
“诈你?”平倾裕嗤笑着耸了耸肩,“你以为我专程向监狱长请了两天假,回到这个一秒钟也不愿多待的鬼地方,就是为了诈你?”
“但五十亿也太……”
“五十亿不过是保守估计。”平倾裕信誓旦旦地说,“你应该知道c集团的智能联盟吧?”
“就是那家在短短几年之间便从小厂房升级为‘内地小硅谷’的科技联盟集团?”平置轶皱着眉头说,“这样的商业奇迹即使是菜市场里卖葱的大妈都知道。”
“如果我说,死老头子在多年前就布局了这家公司,而且大量拥有他们的债券呢?”
“这……”平置轶先是一愣,他甚至忘了计较对方管他的亡父叫做死老头子的事情,随后他哈哈大笑起来,“玩笑越开越大了——如果平津集团真的拥有c集团的债券,而且价值五十亿之多,为什么我爸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个事?”
“原因很简单。我问你,现在假定你拥有了这些债券,你会做些什么?”
“当然是折现啊!我们集团主营旅游业,将其他行业公司的债券换成现钱,天经地义!”
“蠢材!就是因为你这幅不成器的样子,死老头子才没有把债券的事向外透露半个字!”
“你个吃牢饭的!再说一遍试试看!”平置轶上前一把揪住了平倾裕的衣领,正要挥起怒气冲冲的拳头,可当他看见哥哥居高临下的眼神时,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你说说看,老爸他为什么没有折现?”
“很简单。你想想看平津集团是什么时候抛弃原有运营模式,改由数字信息处理集团管理和电子收集数据的?”
“差不多是在五年前?怎么了?”
“看来你脑子虽然不活络,但记性还算不错。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五年前恰好也是c集团的智能联盟成立的时间。”
“没错。难道说……这和老爸有什么关系?”
“还不明白吗?智能联盟的成立和死老头子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从他持有这么大量数额的债券看来,至少也是个股东成员。我再问你,平津集团这五年在数字行业付出的金额是多少?五年前与六年前相比,成本支出又减少了多少?”
“我想想……平津集团从没有在信息管理费用上花过钱,至于你说的成本节省,五年前大概比六年前减少了两亿三千万。”
“这只是流水上的账目,实际上要减少三个亿不止。虽然我不知道公司这两年的情况,但在成本节约问题上,这五年至少节省了十五个亿。另外,维持像平津这么大的集团,常规来说支付给信息管理外包公司的金额大约在一年三千多万,五年就是一点五个亿。也就是说,这五年一进一出,平津集团一共省下了十六点五个亿——这些全都仰仗全方位信息技术支持的功劳。”
“那这和c集团的债券有什么关系呢?”
“你这个蠢货还没想明白吗?”平倾裕轻蔑地笑道,“这些技术支持全部都是由c集团的智能联盟免费提供的,所以平津集团才没有花一分钱、却得到了最先进的技术支持。而他们提供免费服务的原因用肚脐眼想也能猜得到了——因为平津集团持有他们大量的证券,技术服务只不过是每年支付的利息罢了!”
“哦——”平置轶呆滞地张着嘴,像是一个受教了的小学生。
“而你在得知自己拥有这笔债券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全部套现。这样一来等于彻底与国内最尖端的科技服务公司扯破了脸皮,不仅如此,如果你想继续维持集团现有的电子数据支持,就必须花费同样甚至更高的价格聘用外包公司,而且他们的技术不可能比c集团更成熟——也就是说,变卖债券等同于每年往外扔白花花的三个亿以上!”
平倾裕说的这番话有一部分是事实,但他刻意夸大了收支的金额,眉飞色舞的表情、肢体动作也加强了喜剧效果,目的是为了让弟弟不要在宝贝证券上打主意,让它们继续留在保险箱里。
“如果真像你所说,这些债券的确是抛售不得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的平置轶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反问道,“可你凭什么确定保险箱里的就是c集团的债券呢?”
“口说无凭,我当然有证据证明。”
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平倾裕咬了咬嘴唇,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刚刚藏匿起来的那张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