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葬礼之后 四
作者:须鲸一场      更新:2019-08-31 16:16      字数:2394

自己的生日自然也是错的。看着液晶屏右上角的数字又少了一位,平倾裕的心一沉,并且开始为自己丰富的想象力自嘲起来。

那个老头子怎么可能用自己是生日作密码嘛,何况还是这么重要的保险箱!

不过密码到底是什么呢?离自己回到高墙还有不到几个小时,如果在此徒劳无功的话,恐怕今后的八年都只能在自责的惶惶中度日了。想到这里,他便不自觉地焦虑起来。

必须得透口气、重新整理一下思路。他来到窗边——这里虽然是类似夹层的逼仄阁楼,但一侧墙上还是留了一扇勉强望得见风景的窗——他从窗口望去,眼下正值华灯初上时分,远处车水马龙交织入流,呈现出一派光怪陆离的景象,这是从监狱的天窗中无法看到的美景,但也是再平凡不过的景色。

不过近处却有一大片土方呈现出毫无生气的黑色,听宾客们说这块地已经被平津集团拿下,打算打造成当地超一流的经济开发区,毫无疑问,这块目前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粗糙的土壤有朝一日会有一栋通天高楼从这里拔地而起。

然而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想到这里,平倾裕的心便被猛地揪了起来。

不行,一定要抓紧找到破解密码的办法!或许保险像上原本留有什么线索,只是自己没注意到罢了。

他打开相机回看刚才照片,突然发现密码盘有些不对劲,他将照片放大,终于发现了端倪!

原来是这样……

他突然弄懂了“400”的含义,和自己想的一样,那的确是倒计数没错,一旦这个数字变成零,或许就无法再度打开保险箱了。

他开了一眼现在液晶屏上的数字——“383”,好险!自己还有足够多的机会,而且,这个数字是个质数,这令平倾裕感觉很幸运。

作为一名曾经金融行业的专业人士,平倾裕对于数字极其敏感,他已经在心中勾勒出了一连串密码数字,理论上来说,他最多需要384次输入密码的次数便能确保成功,但现实一般不会太严苛,可能尝试到不到一般、甚至三分之一时便知分晓了。

平倾裕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神采奕奕地顿在保险箱前逐一尝试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右上角的数字变成了“174”,在他输入下一位密码后,保险箱突然发出了“咔哒”一声。

数字又被重置为“400”,沉重的铁门伴随着如同吹口哨般滑稽冗长的声音打开了。

平倾裕喜出望外地一探究竟,而他看到的东西却足以令他惊喜到振臂欢呼的程度——

债券,整整一个保险箱里都塞满了纸质的不记名债券,他随便抽出一张,发现面值竟然高达一千元。

或许有人会觉得“一千元的面值,不就相当于十倍人民币的一百元吗?仅仅填满一个保险箱也不算什么吧?”,但平倾裕熟悉这张债券的发行机构,在自己服刑前的三年内,这家机构的资产成长了十五倍,而且依旧保有上涨的势头!虽然对他近两年的情况不了解,但以他的经验保守估算,这一千元面值的纸张至少等同于五万现金!

从体积上来估算,这个保险箱目测也有1.5个立方,去掉厚壁、面板这些起码也有1个立方,结合债券的体积尺寸,就是说这个保险箱里存有价值五十亿的资产!

平倾裕被自己估算出的数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五十亿!五十亿!他开始越发憎恨起继父来——明明拥有五十亿的资产,不包括公司市值和房子车子这些固定资产,却因为几个亿的小钱将平倾裕逼迫到锒铛入狱——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锱铢必较的小人!

但问题来了——他要怎么把这一整箱的债券全部带出去呢?

即便不考虑保险箱,一立方米的债券本身重量就超过一吨,先别说狱警的携带物品搜查了,在那之前,他根本就无法成功离开平家的大门!

好在老头子是因急病暴毙身亡的,应该还来不及立遗嘱。或许平置轶现在还不知道阁楼的事,更不要说保险箱了。

想到这些,他便感觉心安了不少——不管这个保险箱会在阁楼里待上八年还是十年,等自己出狱之后,总能找到机会弄到这些债券,或许那时那家发行机构的资产会庞大到令人难以想象也说不定!

带着这样的想法,平倾裕抽了一张债券插在上衣口袋里留作纪念、锁上保险箱——这一步千万不能忘,不然如果哪天有别人发现了这个保险箱,便是在为他人做嫁衣了。随后他将照相机揣进衣兜,小心翼翼地爬回四层过道。

“你是专程来自己家偷纪念品的吗?”

平倾裕的身后传来一个久违的、冷冰冰的声音,吓得他最后两级几乎是径直跳下来的。

平置轶站在梯子前以一家之主的口吻质问着同母异父的哥哥,表情里带有戏谑、嘲弄的笑意。而管家则畏首畏尾地站在一旁——毕竟放人进入卧室区是他的责任。

若换做平时,平倾裕可能会立刻以“你还知道这是我家”来反唇相讥,不过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巨额债券的事,何况他并不想在这个档口惹出麻烦,引得弟弟发现保险箱。

“只是故地重游罢了,想起小时候捉迷藏的事。”他干咳了两声说道。

平置轶好歹也是在商海历练了两年的后起之秀,当然能从哥哥不自然的表情中发现端倪,他警惕地说道:“你刚才鬼鬼祟祟地在上面干些什么?”

“说了只是怀旧而已。告别仪式结束了吗?接下来是什么流程?”

平倾裕装模作样地想要往楼下走去,像借此将弟弟的注意力转移向别方,但却被后者一把拽住了胳膊——

“管家说你带着合伙人的小孩来到卧室,我才不会相信你那套‘突发急病’的鬼话,你要是不肯老实交代,我就只好提前送你回你那熟悉的监狱了!”

“悉听尊便。”平倾裕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并不在乎短暂的自由时间是稍许拉伸还是缩减,只要那五十亿依旧是他独享的秘密,耗费个十年代价又如何呢?

说到底,人类总在精力最旺盛的年轻时代以身体健康作为代价致力于辛勤劳作、以积攒一些微薄的积蓄,在他看来,这种不享受当下的生活方式本身就是极大的浪费。相反,他仅仅需要在监狱“修养”十年,出来后等带着他的便是令人咋舌的惊人财富,绝对称得上是人生赢家了!

但事实远非他想得那么完美。平置轶依旧不肯放下自己的好奇心,他抬头望着黑洞洞的阁楼再度发问道:“这上面该不会有什么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