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静默了一刹那,又突然集体性地窃窃私语起来——没想到上百人一起窃窃私语所造成的噪音居然这么大,终于能理解班主任为什么那么讨厌说悄悄话的学生了!
“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白昕祎拼了命地摇晃着林初的脑袋,她觉得他一定是没睡醒才会做出这种不经头脑的蠢事。
谁想林初却十分淡然地说道:“我在参与竞拍啊。”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五十亿,买一幅画,你真的考虑好了吗?!刚才才竞价到三十五亿啊!”
“我知道啊。”
“你完全可以五千万五千万地加,不用一下子加十五亿之多啊!”
“所以我的这一异常举动一定会为林氏集团带来疯狂的广告效应。”林初认真地说,“何况我不会买入那幅画的。”
“诶?”
“如果区区五十亿就能将《创世者》纳入囊中的话,似乎也太便宜我了。”
“是这样啊……?”
“你看其他的嘉宾,像是有半点打算退让的样子吗?”林初笑道。
白昕祎环视场内,发现其他人的目光几乎全集中到了他们两人的身上,其中也不乏愤恨的眼神——看来林初肆意抬高价格的行为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总觉得你变了个人……”白昕祎喃喃道。
“放心吧,五十亿是我的底线,接下来我不会再参与竞价了。”
虽然发生了一段小插曲,拍卖会还是继续进行。林初的喊价似乎改变了会场的节奏,接下来的价格调幅基本都在三亿到五亿之间。
价格越来越往上抬,《创世者》的叫价已经达到八十亿以上。
“八十三亿一次,还有嘉宾出价吗?八十三亿两次……”
“八十八亿。”前排的“招财猫”嘉宾举牌叫价。
“八十八亿一次,八十八亿两次……”
“九十五亿。”白昕祎右侧的一个声音说道。
她好奇地侧过脑袋,亲眼目睹了竞拍者的容貌——他年纪不大,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眉骨高耸,燕窝很深,鼻梁也很坚挺,虽然可以划为“冷峻帅气”的那一类,但眉眼中总透露出些许阴险的意味。
“冷酷帅气还多金,简直就是霸道总裁啊……”她在心中暗自腹诽道。
“招财猫”转过头来,像是要看清竞争对手的脸。白昕祎瞥了眼“招财猫”,不禁吓了一跳——
“阿恭?!”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浓眉大眼、黝黑俊朗、一脸老好人的憨厚淳朴,那个频频举牌的人一定是阿恭不会有错!
但是、但是……他不是应该随着太平洋上爆炸的打捞船一同葬身火海了吗?!
白昕祎刚要看个究竟,阿恭身旁的同伴却一把揽过他的脑袋,遮住了他的脸,两人窃窃私语起来。
这个同伴的装扮也很可疑。夸张的毡帽,蓬松的络腮胡,还有茶色的太阳眼镜……这身打扮让人无从猜测他的长相、年龄以及职业——从这身打扮看来,这家伙一定是想要隐藏身份!
“一百亿。”阿恭举牌喊道。这应该是他和怪异同伴商量下来的结果。
价格突破一百亿大关,拍卖会现场反而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屏息凝神,坐看事态如何发展。
“一百零五亿。”“霸道总裁”不甘示弱地喊道。
“一百十亿。”
“一百十五。”
全场的目光集中到了阿恭身上,白昕祎看到他的背影伏动了两下,像是在深呼吸,随后,他不负众望地喊出了“一百二十亿”的高价。
“呵,果然!”林初突然笑了起来。
“什么‘果然’?”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不管其他买家怎么样,这家伙应该不会再继续叫价了。”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可惜白昕祎无法验证林初这句话的真伪,因为还没有问完,便听到一旁的霸道总裁不悦地“啧”了一声——他捏着号码牌的手时松时紧,看起来十分踌躇。
“一百二十亿一次、一百二十亿两次……”拍卖官落下了手中的金槌宣布,“一百二十亿三次,达·芬奇的遗作《创世者》由这位前排先生获得——!”
霸道总裁放弃了竞价,《创世者》被阿恭和他的同伴收入囊中了。
在众人的掌声中,拍卖官再度拉下了红布,随着他的这一举动,全场的欢呼在刹那间变为了惊呼——
玻璃罩中空空如也,名画居然不翼而飞!
“这是怎么回事?”白昕祎惊呼起来,“在被红布盖上之前,那幅画明明在玻璃罩里呀!”
林初也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就在众人错愕之际,他们突然看见拍卖官指着出口的位置喊道“在那里”。大家朝出口望去,由于灯光的关系,只见几个黑衣人合力托着画框,迅速朝室外移动。
“有人想要偷画!”白昕祎喊道。
林初白了她一眼:“你管这叫偷?已经是明抢了吧!”
强盗团伙正在移除众人的视线之外,白昕祎眼前突然闪过两个人影——阿恭和他的同伴不顾众嘉宾的抱怨,踩着椅子一阶一阶往上跑,并且直奔出口而去。
特别是阿恭的同伴,虽然看起来胡子一大把,没想到步履倒是非常稳健,速度也全然不亚于专业级运动员,很快便把阿恭甩在了几米开外。
等等,这家伙跑步的姿势总感觉很熟悉……?
她还来不及细想,便再度感受到身后凌冽而不怀好意的目光。她连忙转身去看,只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混进了人群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你在找什么?”林初问道。
“不……我只是……”
“我们追上去吧!”林初不等她回答,便抓起她的手朝出口跑去。
白昕祎被动地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呼喊:“等等……你说‘追上去’,是指追强盗吗?”
“当然咯!”
“为……为什么啊?!”
“因为刺激啊!”
仅仅因为刺激?
虽然脚步不停,但白昕祎却开始费解起来——林初这家伙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在她的印象里,林初向来都是个逆来顺受、从不惹事生非的男生。虽然听说他在少年时期曾因为顽皮和叛逆,将富甲一方的平津家族搅和得鸡犬不宁,但那毕竟是八年前的事了。再说,人非圣贤,谁能没个不受人设限定的时候?
但今天的林初,和以往的那个奶狗青年不太一样。要说有那里不同的话,应该是性格变得激进了许多。
“你今天很不一样!”她在后面小声嘟哝着。
“那是因为我懒得再伪装了。”林初果然还是听见了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应答道,“那从今天开始,你应该学会习惯新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