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推理火车 四
作者:须鲸一场      更新:2019-08-31 16:16      字数:2761

“那个……确定是谋杀吗?”

刚才对包厢避之不及的列车长终于想到要履行职责,他战战兢兢的站在距离门口起码五米远的地方小声问道——从他那个角度根本无法看到凶杀现场。

“应该是吧……”列车员苦笑着回答。

列车长开始担忧起来:“这下可就糟了呀,这趟车的名声要一落千丈了。”

其实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条铁路线基本就是专为e.i的人员与物资提供运输服务,因此客源很稳定。像隔壁那对母子那样的散客,数遍整列火车都不会超过一只手。

嗯?仇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傅须庭也是e.i成员吗?还是散客呢?

毕竟他穿的不是训练服、而是普通的衬衫,而且,她所接触的男学员除了啤酒、赌博和色情杂志,基本没有其它爱好。突然冒出一个小清新烘焙狂热粉,未免也太画风清奇了点。

咦?我为什么要关心这个呢?!仇晶皱了皱眉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案件上。

既然没有办法从随身物品中找到线索,仇晶便决定从尸体本身寻找答案。

尸体还残留着余温,说明死亡时间并不长。死者除了被脱光衣物、以及脖颈处的致命伤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伤口。

致命伤应该是匕首之类的东西造成的,但房间里也始终没有看到凶器的影子。不过因为包厢的窗还开着,她判断凶器极有可能被丢出窗外了。

这就难办了,虽然说凶器被丢弃的位置一定是铁路沿线,可以让公安部门委派人力进行地毯式搜查,但这样一来就无法在列车到站之前与烘焙师分出胜负了!

啊,这么想来,那页纸也极有可能被扔到了车窗外。这下就难办了,因为不像匕首,纸张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走。

陷入僵局的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呀,好凉……”傅须庭摸着女尸的手轻声喊了一句,随后他便开始对尸体的各个部位上下其手。

仇晶忍不住叫停:“变态啊!别做这种猥琐的事了好吗!”

对方的脸红了一下(就算是那么黝黑,也能看出脸红),急着辩驳道:“我是在找有没有其他伤口!”

她“哼”了一声调侃道:“那么,有收获吗?”

“还真有。” 傅须庭摊开女尸的手,从中可以看到,内侧的手掌中有两道划痕,也像是由匕首造成的。

尸体还没有进入僵直阶段,说明死者遇害的时间不会太久——本来从她上车到被发现,也没经过太长时间。仇晶一把推开他,仔细研究了一阵,突然觉得茅塞顿开。

“我明白了!”她分析起来,“这个伤口也是导致致命伤的匕首造成的!这个女人生前曾与凶手有过一场搏斗,手上的伤口、还有她好像在祈祷一般的姿势,都是她试图握住匕首、不让它刺入的证据。”

“这就奇怪了。”

仇晶听到这句话便脸色一沉,知道不得不迎接反对意见了。

果然,烘焙师傅悠悠地说:“其实和‘先奸后杀’是一样的道理,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我们这些外面的人都没有察觉?”

“说明凶手是趁死者还来不及反抗、甚至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下手的。”

“‘没有意识到’?拜托,正面哎,死者甚至都去用手去接了。”

“那又怎样。”

“她为什么不呼救呢?包厢的隔音也不是很好,如果呼救的话,外面一定能听得见。”

这个问题仇晶的确没有想到。

这包厢的隔音与其说“不是很好”,倒不如说的差到无以复加。要不然这个女人也不会遭天谴,被人谋杀在简易床上了。

“还有一个问题。”傅须庭看着仇晶问,“你正面对着包厢,并没有看到有人进出吧?”

她想了想:“除了列车员以外,没有。”

“那么凶手是从那里进入的呢?”

也是哦……她思索起来,一个可能的答案立刻浮现脑海——

“窗户啊!”她的语气有些欣喜。

包厢的车窗是开着的,因此他们才会感觉到有些闷热。而包厢里就只有通往内部过道的移门和通往外部的车窗这两种出入口。既然没有看见凶手从移门进入,拿他就一定是翻窗户进来的。

“那就奇怪了。”

又是这个恼人的声音!仇晶不悦地呛道:“又怎么了!”

“换做你是死者,你会眼睁睁看着凶手翻窗而入,却毫无作为?”

“说不定他和死者本来就认识!”

啊,灵光乍现——这一定是熟人作案!

“好吧。不过列车启动后,时速至少50公里,凶手能配合那样的速度成功跳进车窗,也算他武功清奇。”

她想了想,立刻回答:“从站台啊!从这个女人上车之后,中间也停靠了两站。凶手一定是趁火车停靠的时候翻窗而入的。”

“在站台的众目睽睽之下?”

“这两个站台本身就没什么乘客!”

“那至少也有工作人员吧?”

“或许没注意到呢?火车这么长呢!”她有些气急败坏地说——这个烘焙狂为什么老和自己过不去!

傅须庭似乎感应不到仇晶的不满,自顾自地发问:“还有一件事值得注意。”

“说!”

“整列火车上恐怕只有死者这一间包间开了窗吧?”

“废话,这么热的天,不是脑子有问题,谁会和空调过不去啊!”

傅须庭撇了撇嘴,似乎是在对她出言不敬的言论表示不满:“那如果死者没有开窗,凶手就进不来了吧?车窗玻璃是防弹的,不可能被轻易砸碎。”

这倒是个好问题……仇晶暗自心想,假使死者并没有心血来潮要呼吸什么新鲜空气,就不会引贼入室、死于非命了。

于是她的脑海中展开了一连串的假设——

“凶手是死者的熟人,死者开窗就是为了迎接他。没想到凶手倒戈,冲着脖子给她来了一下,然后再从窗户逃脱。至于他们俩的关系……很有可能是情杀!死者的这身打扮,怎么看也不像正经女人。”

“这就奇怪了……”

傅须庭第三次说,仇晶基本认定这句话就是他的口头禅了!

“又!怎!么!了!”

“那假使死者的熟人——也就是凶手在站台上成功避开工作人员的耳目,从窗户进入包厢,谋杀死者后跳车而出——无论是‘进入’还是‘逃脱’都必须在站台或邻近站台减速的时候才能实施,这点没问题吧?咦,你干嘛这么凶?”

仇晶稍微缓和了一下表情,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凶手在包厢里待了至少一站路。”

“没错,不过他应该是一上来就把死者给杀了,包厢里只有他自己,所以也不应担心会被识破。”

“可死者自打上了火车之后就没有消停过吧,一直问列车员先生要这要那的。”傅须庭同情地看了列车员一眼,“在这次靠站之前,她不是一直都在麻烦列车员先生嘛。如果她之前就遇害、或者说房间里还藏着一个人,列车员先生不应该早就发现了吗?”

仇晶心里堆积着怨气——她的每一个设想,都被对方反驳回去,更可气的是,对方的确有理有据!

“那你说,人是怎么遇害的?”她把皮球推了回去。

“不知道。”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明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一个不落地否决了她的想法,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要说这是一种搭讪手法,未免也太拙劣了!

这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列车员发话了——

“那个……其实,之前我进出这间包厢的时候,的确感觉房间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