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冰山的一角
作者:须鲸一场      更新:2019-08-31 16:16      字数:2361

告别了中年艺术家,傅须庭和白昕祎满腹心事地回到银海咖啡馆。

银河因为他们出门前忘了在猫盆里添猫饭,并且带着一身垃圾味回家,对二人有些爱理不理。

“那个白瑾瑜究竟在盘算些什么?”白昕祎一边安慰黑猫,一边揣测着,“他很想要那幅画吗?肯定不是啊……”

傅须庭切着菜,头也不抬地说道:“他在盘算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我刚才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那个魔术的玄机。”

他说的魔术,就是白瑾瑜在车库里表演的,隔空从车窗玻璃中取出名片的伎俩。白昕祎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才告诉了傅须庭,让他帮忙一道想。

“你确定那是魔术?而不是遁墙术之类的異稟?”

“不需要異稟也能做到。”说着,他继续低头切菜。

她皱起了眉头:“难道你不打算解释给我听吗?”

“先吃饭嘛……”他苦笑道,“我们都奔波了一天了诶……”

晚餐的内容是香煎三文鱼排、柠檬汁烤鸡肉、芦笋炒百合,以及菌菇汤。由于怀揣着心事,白昕祎只吃了九点八分饱。

吃过饭后,傅须庭找来一块玻璃板,用支架撑了起来,放在桌子边缘两三公分的位置。他又翻出扑克牌,放在玻璃板后侧,扑克牌几乎是半悬在桌檐。

他开始声情并茂起来——

“我们把玻璃板看作车窗,牌在车窗后面——其实如果有玻璃盒子会更妥当,毕竟是封闭的嘛。当然,我肯定不会无聊到把手绕到后面取出扑克牌。现在我来给你演示一下白瑾瑜是怎么做到的。”

他伸出一只手,在扑克牌对应的玻璃正面抚摸了很久,突然不动了。之后,他将手从玻璃上挪开,并摊开手掌——

玻璃后的扑克牌不见了,傅须庭的手掌中,赫然摊着一张扑克牌。

“他就是这样取出名片的吧?”他问道。

白昕祎惊呼道:“没错!就是这样!所以这是一个魔术?”

“嗯。我没有目睹表演现场,只是听你转述了他的行为,才勉强这么猜测的——还算接近吧?”他邀功似地问。

“简直是分毫不差!你怎么做到的?等等——”她抱着幻想摸了摸玻璃,发现这只是一块再平常不过的玻璃板,根本不可能被穿透。

他指着地面说道:“秘诀不在玻璃板,而在地上——你看。”

白昕祎低头一看——地上有一张扑克牌,她捡了起来,发现牌背面还有一小块黑色磁铁。

“等等,你手上的牌是隔着玻璃取出来的,那这张又是怎么回事……?”她疑惑道,“磁铁……?这才是trick的关键?”

“没错。”傅须庭将手中的牌翻了过来,这张牌背面也贴着一枚磁铁。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同一张牌。我手上的牌一直都藏在我手里,你捡到的那张才是你看到的、放在玻璃背后的那张牌。”

“诶……”

“这个伎俩其实很简单。明面暗面两张牌背后都贴上了磁铁,但要事先确认贴着牌面的磁极必须是同性。我先是让你看到玻璃背后的牌,再将手覆盖上去,挡住你的视线。这个时候,由于同性相斥的原理,玻璃后的牌就被磁力推到了地上。然后我装模作样地摊手向你展示手里的牌,让你以为这是我穿透玻璃拿出来的。”

白昕祎恍然大悟,她感慨道:“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原理!你知道吗?当白瑾瑜给我名片的时候,我还一度怀疑他是个异能者!”

“的确非常简单,但越简单的东西才越容易糊弄人。”

她又思忖起来:“这么说的话,驭勋制药很有可能是无辜的……”

“什么?”

“制药公司那边用的也是同样的方法啊!”她惊呼道,“当红色遮布被揭开的时候,玻璃盒中的《创世主》不见了,而出口处又出现了持有画框的盗窃集团的身影,这边让在场的所有人下意识地以为盗贼集团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名画!

但其实,刚才那位大叔绘制了两幅《创世主》,玻璃盒中有一幅、制药公司那边也有一幅——他们并不是抢走了画,而是将自己持有的画展示出来!

至于玻璃盒中的画为什么会消失,我想用的大概是台上类似‘奈落’(注释:‘奈落’指戏剧舞台上可以上抬和下移的台阶机关,可以制造出演员从地下升上来、或从地面下降到地下的效果)之类升降台的诡计,如果我没猜错,那幅画已经还在拍卖方手里,哪儿也没去——就和掉在地上的牌一样!”

傅须庭依旧不解:“可拍卖方为什么可以容忍携带同样作品的盗贼集团招摇过市呢?”

“哎呀,你还不明白吗?拍卖方和制药公司一开始就是串通好的!他们甚至买通鉴定专家,将籍籍无名的枪手画家的作品认定为达·芬奇遗作。”

“那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呢?”他又问道,“如果他们伪造一幅名作是为了商业利益,那我尚且可以理解。但这幅画最终没有成交不是吗?无论是拍卖方还是制药公司,都没得到一点好处,反而还承担了不少风险啊……”

名画的价格或许未必源于其本身的艺术价值——白昕祎突然想起了白瑾瑜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名画的价格或许未必源于其本身的艺术价值。”她说,“我估计这一次,两幅《创世主》的职能在于——充当诱饵。”

“充当什么诱饵?”

“这我说不清楚,但我猜测,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把对这幅画有兴趣的人找出来——你看,从结果上看,阿恭的车遭到了袭击、林初也受了伤、我虽然侥幸逃脱,但很快被e.i的那个叫吉汲的给盯上了……至于大叔,对方甚至派出了一个团队的狙击手寻找他的下落。所以无论怎么想,都只有‘主办方想找出对《创世主》有兴趣的人,并干掉他们’这一结论。”

傅须庭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凝肃得甚至有些恐怖——无论是他自身感受到的恐惧,还是传达给他人压迫式的恐惧,白昕祎都切身感受到了。

素来成熟温柔的傅须庭从未体现出如此怀有敌意的阴暗面。

“你还好吧?”她顶着低气压战战兢兢地问道。

“……嗯?你说什么?”

“我问——你还好吧?”

他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但我还是不明白……”他说,“对那幅画有兴趣的要么就是富甲一方的艺术收藏者、要么就是达·芬奇的狂热粉丝,为什么主办方想要找出到这群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