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赞同你的观点。”白昕祎摇着头说道，“无论是富商还是艺术爱好者，都没有必要以违禁的神经毒素与枪支弹药来应对。我认为他们的目标是更加了不得的人物——你看，阿恭——或许不是真阿恭——他就对那幅画情有独钟，而且他也佩戴了枪支嘛！能佩戴枪支的会是普通人吗？！”

傅须庭皱着眉头，看起来他虽然不愿意承认阿恭还活着、或者承认阿恭成了携带枪支的危险分子，但也不得不面对这一现实。

白昕祎接着说：“枪支还好说，地下军火商都能弄得到；关键是‘小鸭子’——这可不是普通药店能够买到的，而是e.i的特供试剂——我猜测，主办方与制药公司的目标应该与异能者有关！”

傅须庭连忙说道：“但阿恭绝对不是异能者——我是指真正的阿恭。林初当然也不是——他几乎每天都要喝我煮的咖啡——带咖啡因的那一种。你说会不会是……？”

“会不会是什么？”

他斟酌着措辞，小心地猜测：“难道画中蕴藏着什么玄机，只有异能者才能解读出来？不仅能解读，而且获知这一信息后，会对画作穷追不舍——所以主办方才会以此为诱饵，想要引出潜伏于世的异能者们！”

“但我什么也没看出来啊。”白昕祎以最无辜的表情强烈地反驳了他的提案，“而且要不是林初硬要拉着我，我根本就没有去追强盗集团的打算。”

当事人的反驳无疑是最有效的，傅须庭无话可说。

白昕祎说道：“不过我认同你的部分观点——看来那幅画里的确传递着不为人知的信息，只不过我没有发现而已——但林初和阿恭他们却get到了！”

傅须庭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但现在根本找不到阿恭，这么说来，就非得去探病那个惹人厌的小子咯？”

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咦，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得不待见林初可——你们的关系原来不是很好吗？”

“哼，让别人的女朋友冲锋陷阵，自己却倒在一旁呼呼大睡，这种人，让我怎么爱得起来！”

“他也不想的啦……”白昕祎苦笑道。

林初睡着完全是为了执行她的命令——毕竟他吸入了大量的“小鸭子”嘛！

见傅须庭还是怒气满满，她又提议道：“其实不问林初也可以，再说他家有门禁，上次就没允许我探病——我们有更直接的方法不是吗？！”

“哦，对了！”他终于变得喜上眉梢，“我们可以直接问那位画家大叔啊！”

几个小时后他们才知道，这条路也是行不通的。

……

一直窝在咖啡馆沙发中的两人迟迟讨论不出结果，古董钟在夜晚敲响了十下，他们也准备各睡各的觉去了。

就在白昕祎帮忙熄灯打烊、准备拉上卷帘门的时候，一个人影倏地钻了进来。

“晚上好啊。”吉汲扬起一张自信过剩的脸庞，“不知道这个点还能不能喝到咖啡呀？”

“我们已经打烊了。”白昕祎没好气地说。

“可大众点评上这家店的营业时间写着‘随缘’呢！”对方掏出手机狡辩道。

傅须庭也凑过来帮腔：“‘随缘’的意思就是，老板爱几点关门，就几点关门。”

说着，他打开大门，做了个“请（给我滚出去）”的动作。

“啊啊，真是羡慕你们的随性啊……”吉汲不仅没走，反而自说自话地半躺在沙发上，“要是e.i的工作时间也像你们这么弹性制就好了——你看我，大晚上的还得到这种荒郊野岭追查嫌疑犯。”

“嫌疑犯”这个词无疑让两人的心“咯噔”一沉。

但傅须庭还是硬撑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店只有新鲜海鲜，不供应咸鱼饭。”

吉汲“哼”了一声：“那就来一份……什么新鲜海鲜饭好了。”

“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老板爱做不做！”

“真可惜啊——”年轻的e.i中层夸张地叹气道，“今后让你大显厨技的机会恐怕不多了呢！”

“此话怎讲？”虽然是句问句，但傅须庭看上去没有半点好奇的意味，反而是一脸冷漠。

“啊啊——包庇异能者是重罪啊！牢饭可不怎么好吃——别说不新鲜了，咸鱼也不是顿顿都有。”

傅须庭笑了起来，当然，并不是他一贯爽朗的那种笑容：“‘包庇异能者’？等到你能够证实的时候再来跟我讨论牢饭的营养成分吧！前提是你不会因为误判而丢掉两颗星。”

“这么有自信？要不然我们当场验证一下——”吉汲指着白昕祎说道，“她到底是不是异能者。”

白昕祎感觉胸口一紧，呼吸也有些不顺畅了。但作为知情者的傅须庭却表现得云淡风轻。他反问道：“怎么？mt8372已经没有约束效应了吗？”

白昕祎不知道所谓“mt8372”究竟是什么，但她明显感觉到吉汲的表情起了一丝变化——像是愤怒、又像是受到了羞辱，总之，现在他的脸上满溢着复仇的欲火。

不过欲火仅存一瞬便被压制了下来。吉汲勉强挤出一丝冷笑，说道：“贫嘴的功夫不错，可惜是我也好刑警也好法官也好都不吃这套——不过这是后话，我来这里是有正事要办——”

傅须庭挑起眉毛，摆出一副挑衅的派头。

再度遇到吉汲这个不速之客，白昕祎的内心可谓心虚与慌乱交杂不息，不过这次有傅须庭充当她的挡箭牌，而且明显占了上风（虽然只是口头上的），这令她感到安心不少。

话说这家伙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子——对方可是e.i的人啊！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她害怕吉汲，是因为自己是异能者，可傅须庭又不是，所以自然不会受到对方威胁。

她将傅须庭此刻的言行举止牢牢印刻在脑海里——如果今后遇到对自己疑神疑鬼的e.i，她也完全可以采用这种轻佻而强硬的态度应对，还有那什么“mt8372”，听上去好像对吉汲很有约束力，也可以用来对付其他e.i人员——不过最好还是不要碰到e.i为妙……

吉汲嘴仗打不赢，又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能够证明白昕祎是异能者，他只好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问道：“这个人你们认识吧？”

“啊！”白昕祎扫了一眼照片，不觉小声喊了出来。

不过当她的余光扫到傅须庭皱眉的无声责备时便立刻后悔了——现在想说不认识也不行了！

“以前去过他的画室，好像是个没什么名气的画家来着？他怎么了？”她含糊其辞地找补，觉得这种说法从严格意义而言也不算撒谎。

“没怎么。”吉汲冷不防地说道，“他被发现死在了‘你以前去过的画室’里，两个小时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