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晕厥
作者:须鲸一场      更新:2019-08-31 16:16      字数:2547

“要海胆!要鲑鱼子!要大龙虾!”

“那些鲍鱼看起来不是很新鲜嘛?还有老虎蟹!”

“你听到吗?那些扇贝说想要死在我怀里!”

一进入水产市场,白昕祎就全然忘记了先前许下的诺言,开始缠着傅须庭买这买那。

“扇贝要是会说话,我就死给你看!”傅须庭深深叹了口气,“净吃些高蛋白高嘌呤的东西,年轻倒是还好,一过三十身材就像吹气球那样鼓起来,到时候除了我还有谁替你负责!”

她嗔怒道:“好啊你!没想到你黑不溜秋的外表下藏着这样一个直男癌的灵魂!”

“谁直男癌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他连声否认道,“年过三十,消化能力、新陈代谢能力本来就会下降嘛!”

“那就是说,我现在的消化能力完全没问题咯?”白昕祎完全没有领会重点,她直勾勾地盯着水槽里密密麻麻的海胆,那些海胆被她盯得恨不得长出翅膀逃跑。

傅须庭循循善诱:“我说,你吃的那部分黄黄软软的其实是海胆的什么吗?”

“肉……吧?”她不确定地反问,见对方摇了摇头,她突然倒吸一口冷气,“难不成是屎?”

“诶!做个文明人,别老是把屎屁尿挂嘴边。”傅须庭嫌弃地瞪了她一眼,解释道:“我们吃的黄色的那个,其实是海胆的精巢!”

有那么一瞬间,白昕祎变得目瞪口呆,但几秒种后立刻恢复成一张whatever的表情。

“要这么说的话,鲑鱼子不也是三文鱼的卵子嘛,你还不是照样拿来拌饭吃?”

她的反唇相讥令傅须庭无言以对,他只好乖乖地每样海鲜都买了些,准备回家超度他们。

虽然是深秋,可采购了一个上午,也免不了浑身大汗。傅须庭提议,不如坐巴士回家。

“巴士?就是之前那群客人提到的‘被诅咒的巴士’吗?”她问。

“你说什么?”

“就是客人提到的‘被诅咒的巴士’吗?”

“你说什么?”

她有些不耐烦了,大声喊道:“我说——是不是之前——”

她突然不说话了,因为她看到傅须庭目光呆滞,嘴也半张着,仿佛被什么东西抽去了魂魄一样。

白昕祎突然焦急了起来,她拼命摇晃着男友,似乎想要叫醒他:“喂,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别吓我呀!”

而傅须庭茫然地盯着她的脸,嘴里振振有词地嗫嚅着,但没人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白昕祎感觉脑壳“嗡”地一下炸开了,她第一时间将傅须庭的异状和急冻的咖啡、停滞的时间、还有无形的麦片小偷联想到一起——虽然这几件事看似毫无关联,但的的确确是在同一时期发生的奇异事件!

“你要不要我喊医生?”她焦急地询问,“我喊医生了啊!”

傅须庭涣散的目光似看非看,黝黑的脸庞也丧失了血色。突然,他像是丧失了浑身力气一般倒在地上,手里提着的海鲜也滑落在地上,鲜活的大龙虾“啪嗒啪嗒”地在水泥地面上跳动着。

“喂——!喂——!”白昕祎顾不上龙虾,蹲在地上喊了起来。

他们离开水产市场并不远,来来往往的行人在他们身边围成了一个圈,开始议论纷纷,却没有人赶上前扶。

傅须庭一直是白昕祎最强有力的精神支柱,他倒下的那一瞬间,白昕祎感觉世界天旋地转,甚至连120电话都忘了打。

“快掐他人中啊小姑娘!”

“要不然泼盆冷水试试?”

“该不会是染上什么疫病了吧?”

周围人忙着出谋划策,听到最后那句,白昕祎焦躁而不耐烦地吼道:“你才染上疫病了呢!你全家都染上疫病了!”

她话音刚落,傅须庭涣散的眼珠转了转,在众人的惊愕声中,他踉跄着直起身,懵懂地朝四周观望——

“你刚才说什么‘异禀’?”他冲白昕祎问道。

“诶?”她大惑不解——本来傅须庭晕就晕得毫无征兆,现在莫名其妙地突然醒来,又吓了她一大跳。

“你刚才说什么‘异禀’?”见她没有回答,傅须庭又认真地问了一遍。

“我没说‘异禀’呀……哦!”她恍然大悟,“刚才有个闲人说你染上疫病了,我回骂了他几句!”

看来是傅须庭在晕眩间听见了“疫病”便断章取义成“异禀”了,再说,当今世道,哪儿还有人敢当街把异禀的事放在嘴边讲。

他起身时,白昕祎发现地上多了一小滩血迹,应该是刚才毫无防备地倒地时后脑勺磕破了,她检查了一下伤口,只是皮外伤,于是安心了不少。

她的心情大落大起,蹲坐在地上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吧?怎么突然就倒下了?刚才我喊你,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没事。”傅须庭漫不经心地站起来,仿佛刚才突兀的状况从未发生过。

“可你都失去知觉了呀!好像掉了魂一样……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要是真丢了魂,还是得到庙里看看,去医院没用。”他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她仍不肯善罢甘休:“可是……可你这样我实在不放心,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倒下了呢……?”

是他最近太累了吗?不,咖啡馆的生意虽然比之前好了不少,但总体看来还算清闲。难道是他身体不好?可他的肌肉看起来还算那么壮硕,饭量很运动量都没有锐减。或者干脆是早上吃坏肚子了?白昕祎想了想,又否决了这项提议——自己和他吃的是同样的东西,却一点事都没有。

“不用放在心上,当成是行为艺术就好,我保证下次不这样了。”傅须庭见女友一脸难以释然的样子,反过头安慰起来。

“这是什么鬼行为艺术啊!”白昕祎对这种说法颇为不满,“还有,什么叫‘你保证不这样’?说得好像是你能控制的一样……还是听我的话,去医生那里看看吧!”

“真的不用了!”他的反对看起来十分坚决,“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况且我倒下后,你第一时间跑来关心我,而不是在意满地的鱼虾蟹,我心甚慰,心情一好,身体也好了。”

说着,他重新提起海鲜朝巴士站的方向走去。

尽管他语气平稳、动作姿态也与往常无异,但白昕祎还是留意到他嘴唇的血色依旧没有回复,提着袋子的胳膊也微微发颤。

她跟在后面,心中难以释然,于是悄悄在手机上搜索起来——“突然晕厥是什么病呢?”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门,轻则低血糖、贫血,重则中风、脑梗死,反正净是些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病名。

“喂——再不济你也别在百度上查呀!百度什么尿性你还不知道?你要在百度查出我子宫内膜脱落都不奇怪!”傅须庭看到了女友的小动作,哭笑不得。

“但有病总得治啊……”

“我那不是病。”傅须庭斩钉截铁地说。

不是病?难道是……白昕祎响起了昨晚的麦片时间,冷汗沿着背脊流淌下来。

看来是得找个庙好好拜一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