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卢叶山的安排下,警方将秦玉莲带走,作进一步调查。不过因为现在还没有实际证据证明是她下的手,因此还不能提审。
亚伦和导游焦书亚的踪迹目前尚未发现,令警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尽管秦玉莲一再声称那艘船就在距离旅馆的岸边不远处,但警方几度扩大搜寻海域,却始终没有找到快艇的下落。
于是,陷入苦恼的卢叶山再度来到银海咖啡馆——他似乎已经将这里当成免费提供咖啡的咨询处了。
“我的同事问了那个女人好几回,她都坚称不知道失踪的那两个男人的下落,对于三个同伴的死也三缄其口。关键是,我们实在找不到她所说的那艘船啊!”
白昕祎问:“鲨湾一带找过了吗?她说他们是去观鲨的。”
“当然找过了!”
白昕祎想了一阵,又问道:“之前那位女性的尸体,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就是赤海胆养殖场嘛!那里的渔民发现的,好家伙,可把那帮人给吓得!”由于焦躁,卢sir显得有些不耐烦。
“等等……”在卢叶山不解的目光中,她自说自话地摊开地图,在鲨湾和养殖场的地方画了标记。
“啊……”傅须庭很快明白过来她这么做的用意了。
卢叶山还被蒙在鼓里,他催促道:“什么什么,快告诉我呀!”
“看了地图还不明白吗?”白昕祎解释道,“从鲨湾到养殖场,正好是海流的方向。”
“诶!”
“这样一来就合情合理了——女尸的落水点是在鲨湾,所以才会一路飘到养殖场去。这么说来,那个女生可能并没有骗你。”
“那船……?”
“据我猜测,那艘船可能下锚的时候并没有固定得太牢,于是也随着海流飘走了。但船毕竟比尸体重多了,因此还没那么快飘到赤海胆养殖区,所以……”
卢叶山眼前一亮:“所以只要在鲨湾到养殖区的沿线海域搜寻,就一定会有线索!”
他说着便急冲冲地跑了出去,傅须庭他们也紧跟上来。
卢叶山讶异道:“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这叫什么话!”傅须庭似乎受到了很大伤害,“我们免费给你出谋划策那么久,还倒贴水电煤和咖啡钱,现在你连现场都不肯带我们去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卢叶山也只能默允了。
本来要出动海警是要向上申报、经过好几道程序才会审批下来的,但好在仓鹿镇警局中的各位都是从小自海边长大,水性过人,因此卢叶山便私下带上一帮人、跳过审批步骤,自说自话地前往目标海域了。
借助许汀对于模拟海流程序的精确计算,海域的范围又被缩小了不少,他们很快便在靠近海胆养殖场的地方找到了秦玉莲所说的那艘空荡荡的快艇。
“果然在这里!”靠近快艇后,卢叶山带了几个人跳了上去,他们就快艇上上下下搜了一圈,始终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踪迹。
难道事实真如秦玉莲所说的那样——她醒来时快艇上空无一人,所有人都不知所踪?
带着这个疑问,卢叶山吩咐道:“遮光布带了没?做一个鲁米诺反应测试。”
鲁米诺反应是通过铁元素催化过氧化氢分解,让过氧化氢变成水和单氧,单氧再氧化鲁米诺,使得它发光的反应。通过这种方法能检测出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含量的血,即使滴一小滴血到一大缸水中也能被检测出来,因此经常被用于刑侦过程中的血液检测。
两个男人下落不明,但如果能从船上检测出什么血迹来,倒也能推测出他们发生了什么。
遮光布一拉,快艇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警员们在四处喷洒鲁米诺试剂,很快,眼前的景象便令他们大吃一惊!
“呀——!”白昕祎失声叫了出来。
由于鲁米诺反应而产生的蓝光像成群结队的萤火虫一样大批大批地铺散在甲板上,甚至连座椅、操作台附近也布满了蓝色光点。
这就说明现场有许多被冲刷的血迹!
“这……”卢叶山无不惊讶地感慨,“这根本就是大型凶杀案现场嘛!”
秦玉莲和乔佳佳的遗体基本没有外伤,这些血迹只能属于两名男士中的一个、或者都有。而且坦白讲,失血失到这个份上,基本也不用救了。
“取一些样本带回去备用。”卢叶山吩咐完下属后,便问傅须庭,“你怎么看?”
“不用做个dna检测吗?”后者奇怪地反问。
卢叶山愣了愣,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拉开幕布,跳回到自己的快艇上,才小声招呼傅须庭说:“我们和你可不一样,需要经费的项目不是说做就能做的。如果做了dna检测,最终没能抓到凶手,脸上无光倒是次要的,关键是无法向社会交代啊……”
这番话好像是再说整个社会都会揪着他问“为什么都做了dna检测了,还抓不到凶手?!”一样。
他见傅须庭陷入了沉默,便又追问道:“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傅须庭叹了口气,说道:“现场发现了这么大量的血迹,一定是发生了涉及凶器的暴力行为,甚至有可能是在船上肢解尸体。坦白说,我不认为凶手是秦玉莲,一个女人,力量根本没法与人肉搏抗衡,心理承受能力更加不行。”
“如果她给对方下了安眠药呢?”
“那直接把受害人推到海里不就好了嘛,何必要做这么血腥的事。”傅须庭说道,“女性犯罪投毒居多,肢解这样残暴的行为,即使恨意再浓,也很少发生。你听那个女人张口闭口‘诅咒’的,像是干得出这么冷静残酷的事的人吗?”
“我也觉得是这样,而且根据我们对秦玉莲的检查,她的确服用了能够导致人昏迷的药物。”卢叶山点了点头,“但如果凶手不是秦玉莲,有件事就解释不通了。”
“你是说——为什么秦玉莲醒来后,发现船上一个人都没有?
“就是这件事!如果秦玉莲不是凶手,那凶手必定是两位男士中的一人。假设他们在船上大肆厮打,血溅得到处都是,为什么获胜的一方要将血迹清理得干干净净呢?而且假设谋杀行为进行到一半,秦玉莲又突然醒来了,该怎么圆场呢?还有,为什么凶手没有杀了秦玉莲呢?”
傅须庭思忖了一阵:“这的确是问题。不过关于凶手为什么没有杀秦玉莲,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两人关系不一般呢?”
白昕祎假设道:“你们认为是凶手先杀人、秦玉莲再醒来的。但又没有可能是秦玉莲先醒来、离开之后,凶手再回到船上作案呢?”
“不可能!”两人异口同声。
傅须庭解释道:“这艘快艇你也看到了,只配备了一艘救生皮筏艇,就是秦玉莲用于逃生的那艘。秦玉莲醒来之后现在船上呼喊了一阵,还要给皮筏艇充气,应该要花不少时间吧?那这段时间凶手和受害者怎么办?潜伏在海面下互相扶持吗?”
“更何况那两人的敌对关系,一定在水里就大打出手了。你觉得凶手会干这么没有胜算的事?”卢叶山补充道,“即使你想说——‘可能那时死者已经被制服了’,那我也不得不告诉你,在海面上拖着一个沙包踩水,也是相当吃力的事情。”
“这样啊……”白昕祎的假设被二人驳斥得体无完肤。她有些气馁地望着海面,却突然发现了可疑的景象——
由快艇轮轴出拉出来的一根缆绳笔直地伸入海中,像是有什么重物牵着它一样——一般情况下,不应该是松松垮垮地飘荡在海面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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