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长大之后,偶尔也消失一阵子。一旦消失,就会几个月完全不见踪影,神神秘秘的,行踪无人知晓。
话说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自个儿跑哪里逍遥快活去了。就冲这一点,也让人觉得她的话很是缺乏说服力。
“就你还好意思说我。”果然,苒苒不服气道。“反正呢,无论你们怎么说,我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好多人都出火镇长见识了,就我,至今还没有离开过。我可不想当没见识的井底蛙,你们要当你们当。我是要出去看看世界有多大的。”
“看来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予玄打趣地说,言下暗指着她与欧阳曦之间的□□。他们俩刚刚往那儿一站,众人多多少少看出来了,这俩,还是小时候那对小野鸳鸯,关系压根没变。
“吃你的鸡翅!”苒苒脸红,把烤好的鸡翅塞进了予玄嘴里。予玄手忙脚乱地接过鸡翅,高呼:“烫烫烫!”表情却止不住调皮。待她津津有味地咬了口鸡肉,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啊对了,突然想起来,有个天大的新鲜事,你想不想听?”
“什么天大的新鲜事?快点讲。”苒苒道。阿隐看了眼予玄,似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宜宁眨巴着眼睛,一副好奇的样子,似是也不知道予玄葫芦里卖什么药。
“是关于阿明的。”
“阿明?他有新鲜事?莫非……”苒苒眼露暧昧的神色。
“嗯。据说他也找到了心上人。”她故意把“也”字的语气加重。
苒苒知道她还在调侃自己,用拳头锤她一记。嘴上却忙不迭问:“阿明的心上人是谁?”
“据说不在火镇。”
“那在哪儿?”苒苒八卦精神一旦起来真是也一点不落人后。
“在清州。”
“可惜了,没法知道长什么样子了。”宜宁也八卦道。
“是挺可惜的。因为据说,他喜欢的男孩也在等他回清州找他。”
苒苒和宜宁听完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可是,等等,怎么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男孩?”宜宁惊道,她和旁人一样,觉得这极为出乎她的预料。“你说错了吧?”
“没有啊,就是男孩。”予玄压低了声音,“不然怎么是大新闻呢。还是阿明喝醉了酒不小心说出来的。听进宝说阿明每次酒喝多了都会止不住念叨那个男生的名字。一开始进宝还以为是他在中原的哥们儿,结果越发觉得不对劲,直到阿明念叨出‘好喜欢你’几个字。”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啊?”
“是的了。进宝后来戳穿了这件事,阿明自己也说了,这件事绝不能让家里人知道,不然肯定被他气死,还免不了要被赶出家门呢。”
姑娘们听了都点点头。对于龙阳之好,他们都只是有所耳闻,却不想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
“其实这也没啥,喜欢男孩子就喜欢男孩子呗。”苒苒一听到父母会反对的事情,不知怎么有点来劲,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服和叛逆道,“就连我有时候都觉得,其实女孩子也蛮好的。”说完她故意做男孩状,还用手指挑了挑宜宁的下巴,轻佻假小子的样子显露无余。
“什……什么?你可别乱来啊。”宜宁忙躲开,用双臂抱住了自己胸口做自卫状,阿隐在一旁笑出声来。予玄更是捧腹不止。笑完又止不住地唏嘘:“哎,可怜的阿明,这种禁忌的爱情,也真是会叫人饱尝痛苦与旁人的反对和不理解吧。”
“那没办法了,只能等他以后自己回清州了。好在,那个男孩也是喜欢阿明的。”苒苒嘴里说着,想起父母至今也还不知道自己与欧阳曦之间的恋情呢。她亦不愿让父母品头论足自己的感情。当然,阿明所面对的压力一定比她要大很多,可是这份回避家人的心思却是异曲同工的。
“苒苒,你做了个什么玩意儿啊?奇里古怪的!”二虎的声音传来。他站在木桌边,打开了桌上的蛋糕盒子,两眼往里边瞅边道。
阿明也凑了上来,他的那对龅牙还是很有特色的样子,而且对姑娘们刚刚讨论他的事情一无所知:“看起来倒是新奇,像是能吃的。”
“这是西域的糕点,学名‘蛋糕’,我亲手做的。”苒苒得意道。“要不要试试?”
阿隐忙问:“西域的糕点?今天咱可开眼了。只见过西域的旅客,还没尝过西域的甜食呢。”
“那今天正好尝尝咯。”苒苒道。
“西域的糕点,怎么看上去和我们的糕点这么不一样?”二虎道,“反正我只知道汤圆是甜的,还有桂花糕。这糕点,是甜是咸?”
“这玩意儿真能吃么?”又有人问。
“西域的糕点,不是火镇的糕点,自然是不一样的。就跟那些路过镇子的旅客一样,和我们长得也不一样啊。”苒苒为蛋糕辩解。
“西域是不是什么都不一样?”予玄问,“连糕点都长这个样子,我倒是对那地方好奇得很。”
“西域人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人思想一旦不同,做出来的东西当然就不同了。不仅仅吃的如此,像画画啊,音乐啊,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乐器。在他们看来,做吃食也是一种艺术呢。”
“做吃的也是艺术?瞎扯。”进宝一如既往地找碴道,“你可别信口开河,苒苒。做吃的,什么时候跟艺术扯到一起了。”
“书上写的,又不是我说的。再说,做吃的为什么不能是艺术?有些菜看起来就是很赏心悦目啊。”苒苒不服道,两个斗嘴的人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你都看的什么怪书啊,苒苒。”进宝不依不饶。
“有的吃你就吃,哪那么多废话呢。”阿曦在一旁受不了,竟糊了一手蛋糕上的白色软物,抹了进宝一脸。进宝一时成了个京剧里的丑角,旁人看了皆哈哈大笑。进宝叫道:“好你个欧阳曦,这么长时间过去,你还是这么护短,有没有长进!”他气的要报复阿曦,阿曦转身躲开,两人在院子里追赶,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两个人的个头翻了倍。
苒苒和予玄阿隐几个看着热闹也是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转身时却看到阿明有点落寞地坐在一边。
“人的想法不同……”他喃喃低语。
“阿明,你在发什么呆?”苒苒问道。
“苒苒,你母亲说的那些西域人,思想不同,是对什么事情都和我们看得不一样吗?”阿明很认真地问苒苒。
“想来的确是这样的了,因为他们的语言不同,生活的地方气候,环境都不一样,因此思考世间万物的方式,皆都跟我们不一样。但若说完全南辕北辙,却也不尽然。毕竟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的动物。”
阿明听罢点点头,若有所思。
予玄对苒苒使个眼色,大家都知道阿明的心事,大概也猜出了他又在感慨自己的命运。
阿隐爽朗地对阿明说道:“阿明,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记得我们都站在你这边。”苒苒也接话道:“阿曦说这个世界很复杂,我没见过。也许你见过。但不管多复杂,也别忘了,在我们这里所有事情都是简单的。”
阿明看看苒苒,又看看旁人。大家都诚恳地看着他。他有点尴尬,不知道自己被看出了心事。予玄道:“意思你没什么特别的,别太觉得自己很与众不同,仿佛特别重要似的。”
阿明挠挠头,傻乎乎地说:“这我知道……”说完就嘿嘿笑了,大家便也跟着他笑。
正好这时阿曦从院子另一边跑了回来,顺道拍了一下阿明脑袋,阿明跟着脸上还沾着白色奶油的进宝一块儿,两个人都气呼呼地追着阿曦跑,四条腿还差点搅在一起踉跄绊倒。众人看了又是一阵哈哈笑。
二虎早就坐收渔翁之利地吃起了蛋糕,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直夸“西域的新鲜玩意儿味道还是挺不错的,又香又甜,就像吃了片云朵似的。”这句不知从哪儿找到的诗意的形容惹得几个姑娘们顾不得笑,忙都上去纷纷品尝,吃完了还跟苒苒讨要制作的方子。
聚会很是热闹,男人们喝不完的酒,姑娘们说不完的话。似是都冲着长时间未聚非要把这几年的见闻都说出来了才肯罢休。
“你会嫁给阿曦吗?”夜深时,予玄八卦地问苒苒,“你们俩……可不能只是小伙伴的关系咯。我指的是你们现在都是大人了,不能继续像小时候那样继续当小野鸳鸯了。得有名分吧?”
“他俩从小就不像小伙伴。”阿隐道,“老王头那时就老说他们是一对小野鸳鸯。”
苒苒脸红制止她们笑,烦道:“你别就知道笑话我,看你们将来找到另一半,我不取笑回来我不姓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