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心相并没有在残像的事情上多做解释，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残像因为占卜的原因，身体不太好。

而后，心相解释说，那个预言里前面的十二个词应该是指的人，一般来说应该是十二个。从这一些词来看，都是根据那个人本能的能力或者特征而表示出的。

但是，如果突至之人指的是她们四人的话，就应该是十五人。而后面单独成行的勘梦之人、言灵之唇、火红之瞳、不死之身应该也是指的人，至于是不是与前面十五人重复的，就不得而知。

先前，残像解释了预言中的突至之人、幻影、祈祷者、预言者、轮回六道、守门人、无影剑、术士，虽然不尽正确，但也十之八九。

至于预言中的“束月”，所指的应该是仅次于三神器的那个传说中的兵器。据说，这个兵器威力十足，没有人见过它的模样，见过的早已下了地狱。上一次出现是在三千年前往生道关闭的时候，那以后就失去了踪迹。

浮灵，是指的仅次于神兽一族的天生之物，据说在千年之前的往生道开启之时，就已经灭绝。至于灭绝的原因，至今成秘。但是，有传言说，浮灵一族的灭亡，与刹罗城有关。

昔日之鬼，恐怕是指的从地狱最深处里面逃出的人形之鬼。他们也如同术士一样，会操纵五行六道，但本质却是绝对的不同。据说，昔日之鬼最擅长操纵的是能够燃烧一切的地狱之火——炼火。而昔日之鬼，也是唯一逃脱了地狱还能被称作“真正的鬼”的存在。而且，昔日之鬼不如同逃脱之鬼，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包括无命之地。但一般情况而言，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无命之地。因为，那是最接近无间阁的地方。如果，万一运气不好，恰好遇到无间阁的所在之地，那么结果只能是被抓紧地狱，锁入地狱更深的地方。想要再次逃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剩下的那个“介质”，心相解释不了。

心相说，关于浮灵、束月以及昔日之鬼，是他们临出发的时候，残像告诉他们的。不知为何，原本卜算不出来的东西，现在却能占卜出来。但是，只有“介质”，残像无论如何也占卜不出来。就算是猜测，也不知道从何开始。

辰枫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看神话电视，而无月则是觉得这摆明就是玄幻小说，至于若初，她很是惊讶，但是也慢慢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她们都能穿越，还有什么时候发生不了？

她们三人不知道的是，心相瞒了她们一点，那就是，残像之所以能够突然占卜出之前怎么也占卜不了的东西的原因。

眼前，是一条静谧流淌的河，见不到任何波纹，河水的颜色也十分的诡异，像是金属色，又比金属深一些，像是土色，却比土色好看一些。辰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后还是若初说出了正解：

“这水，像是被血染透了一样……”

辰枫与无月一惊，甚至连若初都被自己说出来的话给吓着了。她们彼此看了一眼，盯着那河水。果不其然，越看越像是被血给染透了一样！

然而，这个颜色却不如同血的绯红，而是与水融合在一起而形成的另外一种颜色，并随着岁月的流逝，颜色逐渐加深，便成了这般颜色。

这河水看起来虽然如此，但并不恐怖，反而给人一种莫名的静谧之感。但是这静谧之后，袭来的是一种深邃的幽静以及如亘古般长久的寂寞和孤独，让人难以忍受！只能紧紧的抓住胸前，好以暂时压制住心中突然满溢的悲伤、凄寂和绝望。

若初突然蹲下，紧紧地捂住胸口，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无月也感觉胸口窒息难受，弯着腰，单手捂住胸口，不停地喘着气。

辰枫蹙着眉，不解的看着这若初和无月，为什么她们突然这样？

虽然不明白，但是看到她们俩人这么难过，心中还是一痛。她走了过去，扶住若初，有些粗鲁的为她擦拭眼泪，而后将她拥入怀中，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一会儿，她见到无月也难受得蹲了下来，便将无月拉了过来，也将之拥入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嘿，这还真是左拥右抱！要是被追你们的那群家伙看见的话，肯定羡慕得去跳天安门吧？”

辰枫笨拙的安慰着人，身后的昔影、心相和杀宴却是狠狠的吃了一惊。昔影与心相默契的相视一眼，而杀宴却是微微蹙着眉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三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白痴又冲动的女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昔影疑惑不解。要知道，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不管是刹罗城的还是幻影迷城的，都会因为这河水而痛苦不堪。但是，这个女人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就算是他们，初次来到这里也很是难受。而她却……“界”之中，只有无间阁之人不会受到此河的影响。之前，就排除了她们是无间阁之人的可能性，最好的证据莫过于除去那个白痴女人之外的二人的反应。那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才有的反应。

“心相，你怎么看？”昔影悄声对心相说。

“……记忆中，只有一人无心痛难耐的症状。”

“谁？”

“……像。”

那是十几年前得事情了，那时，他有事需要外出，像突然醒了过来，而后一直吵闹这要与他一同前去。无奈之下，他只好带像一同前往。

但是，因为像是第一次来到这忘川，所以在路途之中，他给像说了许多需要注意的事情，包括第一次到这条河边的人都会感觉心如刀绞，疼痛难耐。

这种痛苦，无法避免，只能忍受。而且，一旦感受到这种痛苦，除非自己撑过去，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再则，当这种痛苦难受的感觉出现之后，就无法离开。就像是一种契约一样，一旦踏入，除非完成，否则不能离开。

但是，当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像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她并没有感觉心如刀绞，只是觉得这河水有些怪异，让人汗毛竖立，于是催促着他，让他赶快离开。

“这放逐渊的水，是映射人的灵魂的水。凡是被映射到的灵魂，其之前所经历感受到的悲伤、痛苦、难过、仇恨等等负面情绪，全部都会涌出来。而后如同针一样，一根一根的扎入心脏之中。这些被映射出来的负面情绪，与主观意识完全无关，它所反映的，就是灵魂的真实。但是，这个人却……”

昔影不可思议的看着辰枫，若是说像对此毫无反应的话，他还可以理解。毕竟，像很少出来，感受的东西比一般人少了许多。而且，像很单纯，很懵懂，这一些负面情绪对于她而言是几乎不存在。可是，这个既白痴又冲动的女人为什么会……“……居然没事……”连杀宴都忍不住为之震撼。

放逐渊，是进入忘川的必经之路。如果没有经过放逐渊的水的洗礼，那么进入忘川就无法出来。永生永世都活在其中，不得解脱。无法出去的人不会老去、不会死亡。而在这漫长悠久的岁月里，也不会感觉到饥渴，除此之外的感觉都会存在，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慢慢的消失麻木，反而会更加的强烈。更甚者，唯一逃避这种存在方式的办法——忘记自己是存在的、是活着的——都被抹杀。

因为，无法忘记，忘记不了。

而，这一些无法从这漫长的时间里面逃脱出来的人，想死都不能。

痛苦，无止境的痛苦！如从亘古长河之中流淌而出，从心肺经过，却不去往归处。就这么，在此地盘旋、纠缠。一直到天荒、到地老。

但是，这痛苦让人如何承受？明明已经满盈，却还是不断的涌出。然而，多出的部分，却不会流淌出。只能独自承受这份满溢的痛苦。然而，奇妙的是，居然一次想死的心都没有。

明明很痛苦，明明痛得想死的……“杀宴，你先去探查！”昔影道。

“是！”说完，杀宴转身离开。但是并没有过放逐渊，反而朝来的方向而去。

而辰枫她们这边，情况十分的不妙。

“无月……若初……你们怎么了？！”

看着越来越痛苦的无月和若初，辰枫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为什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直到……直到？！

对阿，直到来到这条河边之后，无月和若初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两人满脸痛苦，身体蜷缩在一起，眼泪不停地留下。那紧攥着胸口的双手，就如同将手伸入胸膛，紧紧握住心脏一样。

河水，隐约发出声响。这声音，不是水流淌的叮咚声，而是另外一个轻而浅、悠长而缓慢的声音。那声音听来无奇，却似在蛊惑着什么。它的颜色，似乎更加的深邃……果然，是这一条河的原因。但是，为什么自己没事？！

“……阿！”

突然，若初尖叫了一声！她挣开辰枫的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浑身不停地发抖。

就在辰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无月也因为什么而尖叫了起来。她的叫声比若初的更加凄惨、尖锐。那叫声，似乎是由于什么不能承受的痛苦而引起！

“……不要……我不要这样……不要……不要，我不要！”无月将自己身体蜷缩到最大限度，低声呓语着。

“无月……若初，你们怎么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无意间，辰枫求助似地回过头，却看到面色凝重的昔影。但是，此刻在她眼中，这种凝重神情被理解成了冷酷。

呵呵……就算是讨厌她们，也不必用这种表情隔岸观火、袖手旁观吧？说到底，她们遇到这种事情，还不是因为不容拒绝的被带到这里？！

辰枫埋着头，低声笑着，慢慢的站起身，面对着昔影。

“你……果然很讨厌我们阿！”

昔影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辰枫。原本手足无措的人，突然站起来，一脸可笑的表情看着自己，还说了这样可笑的话。

心相看了二人一眼，朝无月与若初走去。但是，他只是以一种近乎居高临下的姿态看了痛苦的二人，便沉默的回到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