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人类……人类，就是我的极限么？空华在心中讽刺着。

“……如果我打了你的注意呢？”

“嗯……动脑太麻烦，还是动手方便。”冷霜想了想，道。

“比起智力比拼，更倾向于暴力解决，是吗？”

马克思说过，革命最直接的手段就是暴力。看来，这还真是实话。不过，从这个异世界的人身上验证了这一点，还真是有些无可奈何的可笑。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嗯……我明白了，我不会将你当做一个笨蛋，但是，我还是会打你的注意。”空华再度扬起灿烂而无害的笑容。

“呵，你还真是个狂妄大胆的人类阿……”冷霜勾起嘴角，扬起一抹不知意味的笑，“噢，刚才听你叫步云登月‘相公’？那是什么东西？”

“你有兴趣知道？”

“你问了我这么多，礼尚往来。”

“这个‘相公’阿……那不是东西。”

“……！”

步云登月突然可怜起了自己。

“相公”与“娘子”这个互称是空华教的，因为她喜欢这种称呼。问她解释，她只说了一句“结婚了的人用来称呼对方的，好像和你们这里不同”来作为解释。

但他知道，空华不想说的，怎么问也问不出来。而且，她所说的好多东西，对于他而言都十分古怪，如果每一个都去问的话，那不累死才怪。再说，他也并非一个有疑惑就提问的孩子。

但现在，他很后悔自己当初没问清楚。不然的话，现在她在一旁和冷霜说得津津有味，还不忘句句带着他明显能听得出来的戏谑。

“那为什么现在有叫他‘登月’？”

“那是因为阿……”空华面露为难，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瞄了步云登月一脸，面色微微泛红，声音也变得有点低，“那是因为登月说，不要再外人面前这么叫。”

“噢，原来你也有这种兴趣阿？”冷霜很不屑的看着步云登月。

“……说，天道究竟让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找人。”冷霜看着头突然低下的空华，神色更加鄙夷得盯着步云登月。

在步云登月眼中，冷霜的目光明显是在说“你不也一样吗？”。而空华此刻低着头，身体轻微的颤抖。那绝对不是因为不好意思之类的，而是在偷笑！

但是，他不可能在这里对冷霜说“那是结婚的人称呼对方的方式”来做解释。

因为，这是他和空华之间的秘密。

“谁？”

“浮灵。”

“浮灵？那是什么？”空华眼角含泪，双颊晕红的抬起头，问道。

“……浮灵是仅次于神兽一族的天生之物，但据说在千年之前的往生道开启之时，就已经灭绝。”

步云登月叹了叹气，心里感叹她真的是在什么情况下都按照本性来。但是……突然，他像是体悟到了什么，嘴角勾起风轻云淡的笑。

“仅次于神兽一族？那不是生存在幻影迷城的吗？怎么会到忘川来？而且，不是灭绝了么？”空华像是没有注意到步云登月的变化，连续的问。

“浮灵的确是生存于幻影迷城的生物，至于应该绝迹了的浮灵为什么会出现在忘川，这个不太清楚。但是，能够确定的是，大约两千年，浮灵一族就因为什么原因而灭绝。”

“灭绝？谁能证明他们灭绝了？步云登月，难道你忘记了浮灵一族的秘密？”冷霜冷讽道。

一阵沉默蔓延开来。

空华问了步云登月，浮灵一族的秘密之后，也因为震惊而哑然。她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存在！看来，这个世界，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有趣。不，应该是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那些想象得到的以及超乎想象的事情，一想到这里，她就雀跃无比。

他们三人就围着桌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商谈着。期间，步云登月恢复了如同往日的态度，冷霜依然对步云登月连讽带刺，但步云登月却毫无反应似地，继续保持着原来的态度。而空华则仔细的听着，并一脸兴趣的看着他们二人。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了。”冷霜道。

“那我与空华就在这里，有消息的时候，通知我们一声。”步云登月道。

“嗯。”

“……霜！”

就在冷霜准确施法“原地消失”的时候，空华唤住了他。

“还有事？”

“我刚才说，我还是会打你的注意的。”

“噢？那你想打什么注意？”

“我想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空华道。

“凭什么？”冷霜一脸不屑。有胆识和傲慢，完全是两回事。

“你不是喜欢天道吗？那我让他给你留下一样东西作为交换，如何？”

“你这是在开玩笑么？”冷霜来了兴趣，但他根本就不相信。

“我能说出来，就一定能做到。”空华自信道。

“你是想让我将你脸上的伤治愈，然后让你变得漂漂亮亮的？”

空华面露微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噢？那是什么？”冷霜惊诧。

他本以为，这个人也和门之内的女人一样，一心只想要容貌的美丽。那群女人他只见过一次，却让他嫌恶无比。那是与对步云登月的嫌恶不同的的感觉。至少，他不会觉得步云登月恶心。

“那就这样定了，至于我的要求嘛，到时候再说，你觉得如何？”

冷霜勾起嘴角，一股邪凛的气息溢出。转身，消失在了原地。在身形彻底消失之前，扔下一句话，让空华的笑僵硬在了嘴角。

步云登月看着空华，虽然他依然风轻云淡的笑着，眼中却是深邃如黑夜般的暗沉神情。

人活着，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她们知道，但是并不了解。不过，那也只是片刻之前的事情。现在，她们深刻的了解了，人活着的最大痛苦就是：

给你生路，你也活不下去！

辰枫、无月和若初三人，苦笑着站在河边。河水缓慢而安静的流过，却连一点波纹都没有。

如果说，她们有心情玩笑的话，一定会说“如同浮云一样，轻轻的来，轻轻的走，不留下一点痕迹”之类的话——虽然是盗版了某位名人的话。但是，现在她们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情，就连生性乐观、凡事都大而化之的辰枫也只能哑然的站在河边，死死的盯着如死静谧的河面。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要稍稍的追溯到三天前。

三天前，她们三人被带到次影楼下的秘密随到所通往的某个地方——因为是通过地下通道到达，所以完全不知道最后被带到了什么地方，见到了幻影迷城的预言者残像，也是身为祈祷者的心相的双生弟弟。

然而，他们却完全不像是有血缘关系的人。这一点不只是辰枫和无月如此觉得，连若初也赞同她们俩人的看法。

因为，虽然性格不同，自身的气质难免有差异，但是，身为双胞胎的心相和残像，就连长相都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若说他们是异卵双胞胎的话，那还有可能。但是，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总之，不管怎样，她们都无法彻底的信服心相和残像是双胞胎的事实。

在见到残像之后的第二天，她们就被杀宴带走，“塞进”一辆貌似马车却不是马拉的车里。

拉车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感觉和传说中的四不像很神似。但是，在她们三人的理解之中，四不像是尊贵无比的神兽，就算是在这个名为“界”的异世界中，它无论怎么堕落，都不可能落到为人拉车的地步上吧？

马车之中，只有她们三人。一同前去还有昔影、心相和杀宴。但是因为什么原因，原本可以乘同一辆马车的，却不知怎么，偏偏分成了两个马车而走。

这并不是因为什么男女有别之类的原因，纯粹是因为昔影与辰枫二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昔影嫌辰枫太蠢，做事太冲动，完全不经过大脑；辰枫讨厌昔影脾气太坏，动不动久发火，还很小气，明明道歉了还要板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没有还似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一直平稳的前进，只有偶尔之时才会感觉有所颠簸。大概是之前发生的事情太多，辰枫、无月与若初都感觉有点疲惫，起初还在马车里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但是渐渐的都感觉到睡意袭来，于是相依一起，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她们再度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就看见杀宴的冰块脸冷冷的看着她们。环顾了四周，发现她们三人相拥坐在地上，那辆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昔影与心相并肩站在前方，杀宴则稍稍的站在之后。她们三人迷茫的看了对方一眼，起了身。

这三天的路程里，他们几人没有说过多少话，只是在吃饭休息之前会彼此说上几句，其他时候大多都沉默不语。

昔影从心底不喜欢这三个人，尤其是那个叫做辰枫的，不仅做事冲动，而且还很愚蠢，让他一度以为这个人就是一个白痴。心相一直言少话寡，即使是他们说话之时，他也很少开口。杀宴比昔影更不喜欢这三个人，加之他生性沉默寡言，冷漠内敛，即使是生气之时，情绪也不会表现出来，所以他一直都是如同一个背景板的存在，至少在辰枫眼中是这样。此外，需要特别强调指出的是，这个背景板还会制冷。

在休息的时候，她们问出了心中疑问。为他们解答的是心相，昔影根本就直接无视她们的存在，杀宴则是一张冰块脸，上面写着“问也不告诉你”。

这样的昔影和杀宴，让辰枫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辰枫并非是那种胡搅蛮缠、不知事理的人，尤其是在听到残像解释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恶作剧对于昔影他们而言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但是，她拉不下脸。当初都对昔影道歉了，可是昔影还是那一副被人借钱不还的样子，让她很是不爽。所以干脆就这样，你不喜欢我，我还不稀罕你呢！

从心相那里得知，当初残像所占卜出来的，是百年一次的预言。这个预言需要在往生道开启的前三年准备，占卜之前，占卜者需要沉睡一年多的时间以积聚力量。因为，这等占卜的内容实在太多、风险也过高，所以必须准备周全，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