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就在大脑要完全停止运作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那个声音，不熟悉，但是也不算是陌生。

那个声音……那个声音，不就是这个男子……六道轮回的吗？！

“你……你就那么讨……讨厌吗？！”无月艰难道。

六道轮回一惊，看着这个面色苍白、呼吸急促的女人，邪魅一笑，将手松开，无月就这么跌坐在了地上。

无月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好险，要不是那个声音的话，要不是这一句话的话，她肯定死定了吧！

“火红之瞳，窥探痛苦的记忆，果然如此阿！”六道轮回道。

“……”无月抬起头，冷冷的看着这个莫名对自己动杀意的男子。

为什么？！

“虽然你很危险，但似乎还有点用。所以，就留在这里吧！但是，别打什么注意，你不是空华，杀你可是很随便的事情。”

“……我知道。”

你不是空华？！无月心中起了愤怒。

哼，她知道自己不如空华。但是，她是她，空华是空华！何必要这样将两人混杂在一起。

六道轮回他，绝对是故意的！

“退下！去找步云登月或者恒远之，他们你都认识吧？让他们给你安排住处。”

“是！”

“此外，我是阿修罗道的六道轮回！以后不要搞错人了。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真不明白，为何六道轮回有六个人。为什么要六个人？而且，为什么同是自己，还要分等级？难道这个世界的等级秩序还不够多吗？！

真是可笑！这样的世界，真不知道存在着有什么意义！还是毁灭了好！

那个声音，又传来了。

无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六个六道轮回，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就像是佛教中所说的那样，天地之间，六道轮回。

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与地狱道。

他说，他是阿修罗道的六道轮回，那就是第二人格？

这样的人，还有五个？无月不禁头疼了起来。

炎炎火海之中的楼阁，随着火焰的摇动，使得其轮廓模糊，也使得那漆黑的楼阁，更加的诡异。

火焰之中，一个人影跑来跑去。不知道为何，他来来回回好多次，完全的弄不明白他究竟是在做什么？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从楼阁之中走出，看着跑来跑去的少年，皱了皱眉。许久之后，他终于开了口。

“萨安，够了。”罪剑道。

萨安匆匆的停下跑步，但因为速度太快，没有缓冲，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但是，他并不以为意，爬了起来。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虽然摔倒在地，但是他的白衫并没有沾上任何灰尘。他冲到了罪剑面前，兴冲冲着表情，大声道：

“主人，主人，我已经跑了三百回了。”

“她在戏弄你。”

“嗯？”萨安疑惑不解。

“回去吧！”罪剑说完就转身入了楼阁之内。

“可是……”萨安疑惑的看着转身离开的主人，偏了偏头，“可是，还有七百回没跑？怎么办？”想了想，最后决定道，“还是继续跑！”

于是，萨安开始来来回回的开始奔跑！他一边跑，一边开心的笑着。完完全全不知道自己被人彻彻底底的耍了！

罪剑走入卧室，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漆黑的眸子里闪过疑惑和不可思议。

“怎么了？”空华放下手中摆弄的东西，道。

“你对萨安说了什么？”罪剑问道。

“嗯？”空华故意装傻，“你以为我说了什么？”

“萨安还在外面跑。”

“噢……你说的是这个阿！”空华恍然大悟，“我只是告诉他，如果他在无间阁门前来回跑上个一千回，我身上的诅咒说不定会好。其实，那只是我被缠得不耐烦时，被迫说的。”

罪剑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笑得歉意的女子，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界”的信息系统告知了他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性格、特质和目的以及所有事的性质，但是独独没有告诉他那五个人是谁？他们是什么样的性格、特质以及目的。

空华、辰枫、无月、恒远之以及那个若初……“萨安只是寂寞，少逗弄他。”

“寂寞？”空华似乎觉得莫名其妙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不是无间阁的人吗？”

“无间阁？”罪剑扯起嘴角，自嘲与讽刺不言而喻，“无间阁之人，虽然在‘界’之中被誉为传说，实质上还是人而已。”

还是人吗？

空华转头望着窗外的炎炎火海，这一片不知道燃烧了多久的火，以及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无间阁和存在其中的人。

只要是人，就会感受到寂寞和孤独吗？或许是吧！在亘古的岁月之中，漫长而悠久的活着。罪剑和萨安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似乎是在相互依偎着，虽然来了这么久几乎没见他们两人说什么话。

而萨安那个孩子，虽然开朗，是这死沉的无间阁的一束光亮。但是，那么久的时间，只有一个几乎不与之说话的罪剑在身边，怎么可能不寂寞？不然的话，怎么一见她来，就抓着她不停地说话，还缠着她说一些他以前没有听说过的事情，其实那不过是她原本世界里用来骗小孩子的童话故事而已。但是，萨安却听得津津有味，还一直一直的意犹未尽。

空华很不想承认，自己心疼这个孩子，所以才一直忍耐着性子，不停地给他讲故事。但是，她终究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何必让这个寂寞的孩子对自己产生依赖？于是，就借着他对自己的信任，欺骗于他，说只要在无间阁门口不用灵力的跑上一千个来回，她身上的诅咒就会消失。

萨安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空华觉得愧疚。因为，这个孩子在知道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哭着求罪剑，让罪剑救她。但是，罪剑只是摇了摇头，转过身不去看哭得让人可怜又心疼的萨安。最后，萨安也得知这个诅咒是无法解除的，就更加的对她好，让她都觉得受宠若惊和歉疚。以至于，当萨安听到有方法可以救她的时候，根本就不去考虑这个方法是真是假。

无间阁虽然看起来不宽，但实际上却有好百米。虽然无命之地不会对罪剑与萨安有任何不良的反应，但是不用灵力这么来回跑上一千回合，就算是罪剑，也吃不消吧！

“……我还有几日？”空华笑了笑，将话题转移开。

但是，无论怎么看，虽然转移了话题，但依然沉重无比。

“一日。”

“嗯？”空华不解，“你救下我的时候不是已经是最后一日了吗？为什么现在还有一日？”

空华奇怪不已，她来到无间阁至少有六七天了。

“对不起。”罪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

“为何？”

一句“为何”两个为什么。一是为什么说对不起？一是为什么还有一日？

“即使是我，也无法解开这个诅咒。所以，只能停止下你的时间。”

“停止下我的时间？什么意思？”

“就是停止了你生命流动的时间。现在的你，落后于世界的时间，停留在七天前。”

空华一愣，久久地，她才反应过来。

生命的时间，岂能是说停止就停止的？即使停止了，跟不上世界的时间，也不可能再用什么方法与世界的时间进行平衡。这就意味着，她被时间抛弃了。从此，永永远远的成为一个脱离时间的人。

“能解开吗？”

“……能。”

看着罪剑犹豫了一瞬间的表情，空华明白了什么。

“解开之后，我身上的诅咒就会立即发作，变得疯狂，继而死去。”

罪剑沉默不语。

“我很好奇，我身上的诅咒从何而来？”

“刹罗城城主六道轮回之第一天道的武器炙炎与幻影迷城残像的一体双生之像的武器血罗刹本是性质相斥的存在，他们二人所伤的伤口集聚你一身，形成了诅咒的初体，而从妖魔壁逃脱而出的鬼身上带着一种特别的物质，那种物质存在于全身，所以他在挖开你的伤口时，那种物质渗入你的体内，继而形成了现在无法可解的诅咒。”罪剑道，“六道轮回本身代表着这个世界所有的轮回，而像的暴虐以及鬼的戾气，决定了诅咒的性质。”

不仅仅是逃脱的鬼什么有那种特别的物质，擅自去了自己不该去的地方之人身上也有，因此，他才会知道究竟是谁违反了“界”的规矩。而这种特别的物质，除了他之外，无人快要察觉或是看见。

而残像的一体双生之像体内的东西，是造成这个诅咒的直接原因。只是，罪剑不能对她说。

不可以对她说。

空华直觉，罪剑的这一番话之中还隐藏了什么，但她故作不知，淡淡道：

“所以，才会疯狂，才会杀尽所爱与被爱之人？”

“嗯。轮回本就是苦痛，而最为痛苦的无非就是所爱与被爱均数因自己而死。”

“……我杀不了他们。”空华想了想，笑道，“就算是他们愿意被我所杀，但他们是人，有着求生的本能，那种本能不会让我那么轻易的杀死他们，也不会允许他们那么轻易的死去。”

空华虽然这么想着，但是罪剑的话却让她最后的一丝侥幸破碎。

“诅咒发作之时，即使你所爱和被爱之人中有六道轮回或是幻影迷城的城主昔影，也不会是你的对手。除非他们有神剑在手。但是……”

“但是，三大神剑的主人是你、六道轮回的人道和昔影的侍卫杀宴。但是人道性格太过优柔迟疑，即使有神剑在手，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更何况，如果他在所爱与被人的人之中，根本就不会动用神剑，是吧？”

“……嗯。”

空华淡淡的笑了笑，又看向窗外。萨安的影子偶尔会出现在视线余光所及之处，他那嘻嘻的明朗笑声不时响彻这一片空寂虚无的地方，让周围包裹的炎炎火海都为之惊动。那火海似乎为笑声感染，随着那笑声开始摇摆舞动。

她回过头，看着依然毫无表情的罪剑，道：

“时间能停止多久？”

“一个月。”

“之后诅咒就立刻发作？”

“不。”罪剑道，眼中又闪过类似于歉疚的神情，“那时候，你的时间依然停止。直到你找到你所爱与被爱的人，将之一一诛杀之后，才会解开。但那时，你并不会立刻自杀，而是会到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屠戮自己所见过的每一个人。之后，才会心脏爆裂，自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