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这个原因，她至今都不明白，只是莫名其妙的觉得。

或者，她是觉得这个人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吧！

两种极端。

她是用直接的方法排斥那些不想要的东西，而空华，或许是用一种隐忍而委婉的方法排斥着一切。

所以，她纠缠于她。不管她是温柔的拒绝，还是直接无视，抑或者不耐烦的躲开。无论哪一种，都代表着她不想要她靠得太近。而她，也更加的肯定，她用这种完美的姿态拒绝着别人。

最后，空华终于答应和她做朋友。她很高兴，并将无月和若初介绍给她认识。之后，她们成了名副其实的“四人帮”。

本以为，会持续很久的感情，终究因为那一场事故，这一次的穿越，变成了幻影。

不，现在想来，或许从很久之前，这段感情就有了裂痕。一切，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坚强。

现在，空华忘记了她们、无月被抓走了、若初离开了——若初离开后不久，昔影就告诉她了。一切，发生得太快，太频繁，让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但是，辰枫知道，她并没有多悲伤。或许是，悲伤得太过，以至于悲伤不起来了。

或许，一切的本来面目，就是现在这种局面。

苦涩一笑，若初蜷缩起双腿，紧紧的抱着自己。

突然，辰枫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毒舌，却很关心她的人。

“……寒烟翠。”

上一次，她支付寿命为代价，让寒烟翠将她和无月带去无命之地。她气愤至极，还将自己骂了好久。最后，不甘不愿的将她带去，之后转头就走。

辰枫知道，寒烟翠因为自己的任性而生气了。所以，从那以后，即使她呼唤寒烟翠，她也没有再出现。以前，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她问过昔影，为什么会如此？

昔影说，浮灵一族选定了主人之后，除非主人或者自己身亡，契约是不会解除的。如果呼唤不出，那就代表契约可能被解除，那就意味着，浮灵死亡了。但是，因为寒烟翠是浮灵一族的末裔，不排除有其他的可能性存在。譬如说，在消失的千年时间里，浮灵一族可能得到了什么特殊的能力，譬如说，可以不以死亡就解除主从契约。

听过之后，辰枫就再也没有呼唤寒烟翠。

这样也好，以后不用她担心，也不用再生气。

而她，会坚持自己的路，一直走下去。哪怕到了最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幻影迷城的风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的变化。江山依旧，人面全非。看到这一些，难免的触景伤情。可能，写下这句话的人，也是这种感觉吧？

但是，她辰枫怎么可能是这种缅伤感怀之人？

随即，她拍了拍脸，深深的呼吸一口，放下双腿，高兴的看着窗外美丽的风景。

却不料，无意之间瞥见的一个人影，让她狠狠的吓了一跳，还差点掉出窗户。

寒烟翠一把抓住她，将她拉回。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顿时如冰雪覆盖，三尺之内，都能感觉寒意阵阵。

“你这只落水猪，笨蛋，想死的话就直接拿刀抹脖子，免得摔下去摔不死还连累人！”

听见寒烟翠的怒吼，辰枫没有生气。她顺了顺气，灿烂的笑着。

“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叫我吗？”看着辰枫的笑，听着她略带惊诧的欣喜话语，寒烟翠准备好的一肚子用来骂她的话都杯哽在咽喉。她只好冷着脸，没好气的道。

“可是，前几次叫你你都没出现？”

“……有事，回来不了。”寒烟翠撇过脸，不去看她。

只要一看她就生气，寒烟翠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爱生气。不过，原因不在她，这一点她十分的坚持。

“你……你不打算和我解除契约？”辰枫怯怯的问。

“你很想我死？还是你很想死？如果你想死，我不介意成全你。”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辰枫连忙摆手否认，“只是前几次叫你，你都不出来。我就去问了他们，他们说这可能是你想解除契约的原因。”

“…….他们怎么说的？”寒烟翠本想骂人，可还是忍了忍，现在得先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相信，这只落水猪会想得出这一些东西来。

“你们浮灵一族不是消失了千年吗？他们说，可能是千年之间，你们有了什么新的能力。譬如说，不需要死亡就可以解除契约。”

其实，之于辰枫而言，她并不在意和寒烟翠的契约，也不在乎寒烟翠是否效忠她，是否会帮她。她只是不想要失去这个关心她的人而已，虽然，她的关心方式实在是让人有点难以消化。

“别人说的你就信？你的脑袋是摆设还是用来充数的？还是脑袋里面装的不是脑髓而是豆腐渣？不，说你脑袋是豆腐渣都侮辱了豆腐渣。”寒烟翠用极快的语速道，说着说着还不解气，反而越来越生气，于是继续道，“你以为我们的能力是稻子，只要等一段时间就会长出来？还是你以为我们的能力是什么超人，需要什么什么就出现？！”

豆腐渣？！

超人？！

辰枫眨了眨眼，这个世界有这些词吗？

“你有时间去问别人，为什么不自己动动脑想一想？要是契约怎么能够那么容易解除，还定什么契约？还是说，你将契约当成计程车，挥之则来，呼之则去？！”

辰枫又眨了眨眼，刚才若是不确定，现在她十分的确定，这个世界绝对没有“计程车”这个词。

但是，寒烟翠怎么知道？

她十分确定，她没有说过。只见过她几次的无月和若初也绝对没说。连面都没有见到的空华更不用说。

“你……怎么知道‘计程车’？”等寒烟翠脸色稍稍好一些，辰枫试问。

“我比你这只落水猪聪明几百倍，怎么可能不知道？”寒烟翠不屑道。

“那也不可能！‘计程车’这个词，在这个世界我笃定包括我在内只有四个人知道。”辰枫道。

“我就是第五个！”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辰枫不懈的追问。

她们一直都在隐瞒自己的来处，之间没有商谈过，但彼此都默契的维护这一点。包括空华——辰枫十分笃定，以空华的性格，即使她们三个全说了，她也不会说的。

“我说了，这是因为我比你聪明！你再没完没了的问下去，我就让你变成真正的落水猪。”寒烟翠的脸色越来越差。

浮灵一族选择主人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感觉。当遇见自己的主人之时，心中的感觉就会告诉自己。哪怕对方是在万千人群之中，也能够轻易的寻找到。浮灵一族，将之称为“缘”。

寒烟翠算是浮灵一族的异类，她自由都鄙夷这些规矩。为什么浮灵一族非要选择主人？他们是强大的，哪怕是位于尊者地位的神兽也不能与他们抗衡。她曾经也问过族里的长老，长老告诉她，等遇见之后，就会慢慢地懂得。

她不相信这一点。因为，曾经很多同族都因为他们卑鄙怯弱的主人而死。由其是亲眼见到与她同一天诞生的族人死在自己面前之后，更加的鄙夷。她躲在浮灵一族所居的雾隐山之中，不原因出去。无论多少人劝她，她都不管不顾。哪怕是动用族法，她仍旧无动于衷。

但是，千年之前的那场屠杀，迫使她离开了。

等醒来之后，她发现自己在忘川城。

忘川城可谓是“界”的中心点，也是幻影迷城、刹罗城和无命之地的交点。平时隐匿，如若不渡过放逐渊，忘川城就是虚无，无人能视之。所以，她不打算出去。她很明白浮灵一族的优势，也知道无论是刹罗城还是幻影迷城，都想要争取她的力量。

谁知道，她在睡觉的时候，却被一个声音吸引。不由自主的靠近那个声音，继而出现在那个声音的主人面前。

就如族里的人所说，在见到辰枫第一眼，心中有一道强烈的感觉袭来，那感到告诉她，这个女子就是她的主人！

当与她签订契约之后，寒烟翠彻底的明白了。的确是缘，还是不折不扣的孽缘！

她排斥宿命，不愿意屈服，可却不得不屈服。于是，她赌气不告诉她，只要签订了主从契约，就可以了解彼此心中所想之事，如果关系深，还可以看到对方的记忆。如此，省去了交流，自然少了误会，从而更加的巩固彼此之间的关系。

她不仅仅知道她心中的一些事情——有一些事情很模糊，她不懂，因为这只落水猪自己都不明白，还可以看到她的一些记忆。什么是“超人”和“计程车”，就是从她的记忆中得知的。

由此，她知道，这个笨蛋女人是从心里接受了她。

但是……她并非如此。

她不想要接受她，甚至排斥着她的存在。因为，如果接受了的话，就意味着接受了自己一直鄙夷与反抗的宿命。

可是，见到她那个样子，仍然不禁的去关系她。就如同刚才，当看到她险些要跌落出窗户的时候，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虽然她知道，即使她掉了出去，自己也能将她救回来，但仍然在害怕。

这也是为何寒烟翠总是不高兴的原因。

“噢，你说你有事，是什么事？”看着寒烟翠不停变化的脸色，辰枫不再继续追问了。

其实追问与否都无关紧要，莫名地，辰枫笃定，寒烟翠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并非是因为那个契约，至于是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管我有什么事？你这只落水猪有闲心管别人，还不如好好的想办法提高一下自己的智商。不然哪一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寒烟翠话一说完，就见辰枫原本笑着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虽说之后又笑了，但总感觉比哭还难看。

她不想告诉辰枫，这件事情，她自己都无能为力，更何况是她。

千年前的灭族之人，至今仍然不明。虽然很多的证据指向了刹罗城，但她却不这样认为。

浮灵一族虽然多半会选择幻影迷城的人为主人，而这多半之中居多的是与王族有关。就像是宿命一样，他们是为了“愿望”而存在，理所当然的，他们成了那些人想要赢得千年一战的“愿望”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