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

赵军是他的心腹，是他的狗腿。他做的事情，不就代表是他的意思吗？而老头子他，居然能够笑着和他没有关系？！

空华的父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氓无赖。而她家的老头子，那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不折手段，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出卖，哪怕是留着自己骨血的女儿！

“居然在说梦话，呵呵……”

无月在迷迷糊糊之间，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传入耳际。她想要睁眼，可是怎么也睁不开。好像眼皮被什么封住，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挣脱开来。

“……很有趣的梦话。提线木偶？那是什么东西？有趣吗？嗯……等小空回来之后，一定让她讲解讲解。”那个声音开始自言自语。

提线木偶……

肢体被人控制，没有心的玩偶。任由人摆布，没有任何的选择。无心，感觉不到痛苦。可以迟钝，可以灵活，全看操作之人。但无论是哪一种人操作，木偶的眼，始终空洞。空洞的眼眸，代表着它的无生命，无心，无灵魂，无思想，和无自由。

但是，名为君无月的提线木偶，有生命，有心，有灵魂，有思想，却依旧没有自由。

她努力的想要自己过得好一些。不想自己的眼眸和提线木偶一样空洞无神。但是，无论怎么努力，她都摆脱不了提线木偶的命运。

曾经想要求助，可是与谁求助？

母亲吗？

那是不可能的。

母亲是老头子得附属品，没有思想的又一个提线木偶。但不同的是，这个提线木偶会帮操控者的忙，帮他操作着一个又一个的木偶。好以让老头子如同神明一样，操控着别人的命运。

“……万能的神明在上，如果您真的存在，请聆听我的愿望，将之实现，永生永世，愿以用灵魂偿还。”那个声音的主人看着床榻之上的人，念出她蠕动着得双唇所说的话语。

神明？那是什么东西？

“愿以用永生永世的灵魂偿还？这个代价还真是不小。究竟是什么愿望，值得你如此付出？”那个声音笑着，声音之中带着嗤笑以及疑惑和惊诧。

神明？这个东西真的存在吗？

无月质疑着。

老头子和母亲都信佛。但是，老头子是每当选举的时候才会去庙宇烧香拜佛，而母亲则是初一十五，都会去庙堂之上虔诚参拜。平日，则在家里单独辟出作为佛堂的房间里礼佛。

可悲又可怜的提线木偶。无月无数次这么想。但是，她没有资格这么说，因为她也是无法逃脱命运之弦的木偶而已。

在被绑架之后，那两个男人想要非礼她之时，她绝望了。她决心，如果那两个男人真的要对她怎么样的话，她会咬舌自尽。

当空华救了她之后，她从漆黑无比的绝望之渊中看到了光明和希望。可是，她却……

和若初一样，她当初害怕了。

空华那么残忍的对待那几个人，即使他们是罪有应得。

之后，若初告诉她，空华察觉到了若初的害怕。她不知道空华有没有察觉到她的。但是，在当初空华说她和她们只是玩了一场朋友游戏之时，她震惊和恐慌无比。当时是空华理亏，可她却是心虚。

因为，她在害怕。

对于因为她的原因而使得她们三人一同来到这个世界的事情，她愧疚无比。即便她们什么都没有说，可是自责与否则是自己的事情。

她一直有个不敢说出来的想法，哪怕是若初，她也不敢。那就是，她会在偶尔庆幸那一场绑架事件，庆幸那一次车祸。因为它们，她终于拜托了老头子的掌控，终于不再成为提线木偶。

但是不是提线木偶，这一切都得先摒除在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她不再被谁人操控，却被一个巨大得无法反抗，甚至是无法质问抗议的存在操控着。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或许可以用“命运”一词来形容。

命运，抑或是宿命。

“……对不起，空华？”那个声音又道，“对不起？你怎么对不起小空了？……不应该害怕你？……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你害怕过小空阿！不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没害怕过她的人才叫不正常，所以别自责啦！”那个声音不停地说，根本就不管睡梦中的人听不听得见，“但是我们肯定除外。”这一句，说得十分的没底气。

正常？害怕空华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害怕才叫不正常？别自责？

谁……是谁在说话？

无月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可依旧失败。这一次，无论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只是隐约感觉，手臂上的纱布被人解开。一阵清凉的感觉传来，让原本还在疼痛手臂舒服了许多。她不由地轻叹了一声。而后，手臂再度传来被什么包裹的感觉。十分轻柔的动作，使得原本一样的纱布再度缠绕上来时，有的只是舒心舒服之感。

“从来不知道，人做梦居然会说这么多梦话？”那个声音奇怪道，“嗯……下一次请教请教小空。不过，小空有没有说梦话？如果说了的话，说的什么？”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声，“嗯……找登月吧？如果被发现了，后果也会轻很多。但是，登月一定会出卖自己的吧？那个见色忘友的步云登月，总是做这种事情。而且，不需空华开口，就会主动出卖。”考虑了片刻，“不行，这样太危险了。如果被她知道幕后主使的话，一定会更惨。”

无月微微蹙眉，耳边不停传来声音，如同一只大蚊子不停地在耳边嗡嗡的叫。她很不耐烦，头微微的摇了几下，而后睁开眼。这一次，她成功了。

睁开眼一看，就发现那个俊美无比的男子撑着脑袋，一脸苦恼，嘴里念念有词。念的尽是“怎么办才好”、“嗯……”、“伤脑筋”、“后果很严重”之类的话。

话语断断续续，根本就由此联想不到他在说什么。

“你……是谁？”无月蠕动了干涸的唇，一天没喝水，嗓子都干了。

“六道轮回。”六道轮回奇怪的看着她，但仍然老实的回答。

“……我知道你是六道轮回，我是想问你是哪一个六道轮回。”无月很无力。

刚才的梦，像是抽走了她的全部力气，让她虚弱无比。

其实，她不知道，她这个样子，只是因为饥饿过度、紧张过头还有受伤严重的使然。

“噢，你说的是这个阿！我是小五。”六道轮回恍然大悟。

“小……五？噢，是你阿，饿鬼道。”无月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阿。”六道轮回道。

“看我？”你会这么好心？无月狐疑的瞟了他一眼。

“不要怀疑我的心噢！小心它会变坏的。”六道轮回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拿着一个白色玉瓶把玩在手，“看吧！我还为你换了药。这可是上好的上药。什么刀伤剑伤枪伤之类的，一抹就好。”

看着他一脸得意洋洋，和刚才苦恼得快成苦瓜的样子完全天差地别。低头看了看左臂的伤口，试探性的一碰，果然没有疼痛感觉传来。

“谢谢，效果的确很好。”

“嗯嗯，那是当然的。”六道轮回好不谦虚的点头。

看着他这个样子，无月有些气恼，瞪了他一眼，故意刁难道：“什么都能治，有什么不能治的？”

“当然有。”

“噢？”无月疑问，口吻中带着不屑和果然如此。又不是神棍，怎么可能说有什么药是万能的。

钱都不是万能的，更别说是药。

“小空说，这种药有很多病不能治，最不能治的就是名为‘白痴’的病。”

“……”无月瞪着他，他在耍自己吗？

“理由嘛，小空说，什么都不是万能的，更别说是药。所以，如果有人问出这种问题，就是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那这种病就不能治。因为，不是白痴的人都知道，世界上没有万能的药。

“……”无月已经确定，饿鬼道是在耍她。

“饿了吗？吃饭去吧！”六道轮回并没有注意她的异样，建议道。

无月看着他，想要从他那双闪着微微青光的眼中找到他的目的。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在这个世界，千万不要相信什么会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在刹罗城，对象是六道轮回之时。噢，不对，是六道轮回和空华。

“你的疑心，比小空还重。”六道轮回再度撑着头，慵懒着表情，半抬眼眸看着她。

“防人之心不可无。”无月道。

“嗯，这也是。不过，你的防人心如果太重了，对谁都不好。”六道轮回道。

对于六道轮回貌似建议，貌似警告的话，无月持保留态度。

“好吧，给你一个机会。你随便提一个问题，我可以保证，一定诚实的回答。”六道轮回道。

无月眨了眨眼，疑惑的看着他。这个男子，究竟在打什么注意？

“果然，看吧！怀疑心太重，戒备太严。弄不懂，明明小空比你复杂多么，可她对于这一些事情却没有那么在意的。”

“你确定空华比我复杂？”

“非常确定！”六道轮回毫不犹豫的回答。

“……”

“复杂之人十分简单，那就是遵从自己的欲望，随性而为。这是他的简单之处。复杂的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而想出的种种方法计策。”六道轮回道，“你不是复杂之人，因为你连这种百益而无一害的事情都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