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复杂之人十分简单，那就是遵从自己的欲望，随性而为。这是他的简单之处。复杂的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而想出的种种方法计策。”六道轮回道，“你不是复杂之人，因为你连这种百益而无一害的事情都不去做。”

“激将法？”无月有些不服。她承认六道轮回所说的话全数在理，但是……

她放不下脸面。这种本就无所谓的面子，可是她怎么也放不下。

“所以说啦，你比小空简单多了。”六道轮回摆了摆手，一脸无可奈何。

无月静默良久，六道轮回就在一旁撑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了许久。

久久之后，无月终于开了口，“为什么？”

“嗯？”

“为什么恒远之要追杀我？”无月道。

“远之阿？因为要你死。”六道轮回懒懒散散道。

“……我当然知道他是要我死！我是想问，为什么？”无月气结。他的态度和他说的话根本就相违背。

“为什么阿……因为人道。”六道轮回撑着脑袋，望着前方的不知何处，怅然道。

“人道？”这什么意思？为什么恒远之追杀她和人道扯上关系了？

“阿，人道违背了天道的命令，我们开会决定，在下个月末对人道进行六道剥离。”

“六道剥离？！”

“简而言之，就是剔除六道轮回。换言之，就是处以极刑。”六道轮回道。

“就因为违抗命令？！”无月难以置信。

“怎么，不行？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吧？而且，小空不是常说，为一句话而死的人，比苍蝇还多。”

“……！”无月惊愕，她无法反驳六道轮回的话。

从古至今，因为一句话而死的人，的确比苍蝇还多。轻则是斩头，重则则是灭九族。在战乱之时，说一句反抗统治者的话，别说是亲人九族，就连邻里乡间之人都会被连坐。

王者的命令是权威！无月懂得这一点。

“天道是六道轮回的首领，无论是谁，都不能违抗他的命令。你应该明白这一点。而且，人道是惯犯。这一次，新账旧账一起算了。”六道轮回口吻十分复杂的道。

人道这一次，真的是太过了。

以往他做事总是犹犹豫豫，拖拖拉拉的。无论对方是谁，他都下不了手。神剑在他的手里，比废铁都不如。

天道老早就看人道不爽了，而且人道的存在对天道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屈辱。这一次，人道公然的违抗天道的命令，天道不借题发挥才怪。

小二、小四、小六和自己，他们都无法说天道徇私。天道公正到不仁的原则，他们比谁都清楚。只是，他的公正是按照自己的准则而行，并非是所有人的。

“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清楚。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人道出事，恒远之要来追杀我？”

“你了解远之吗？”六道轮回突然道。

“……这有什么关系？”

“不了解的话，当然不会知道有什么关系。而且，也会误以为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救人道。毕竟，现在想要让天道将注意力转移，只有从你身上下手。”

“我？”

“其实你挺重要的，真的。六道轮回六个人，至少有四、五个在意你。至于怎么个在意法，想必你是不会想知道。毕竟，都不是什么好的。”

“……你可以直接说重点。”六道轮回的话说得无月心乱乱的。她知道他们在意着自己，而且是属于“恶意”。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喜欢，哪怕是善意。

“重点？对，说重点。”六道轮回颔首赞同，“重点就是，恒远之这个人，除了有关空华的事情，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敬重。哪怕是连我们都有点怕的天道也不例外。”

“你是想说，恒远之这么做，是因为空华？”无月越来越迷惑。为什么又扯到空华了？

“嗯嗯，至于这个原因，我不能说。你只要知道，恒远之这么做，只是为了空华。而他之所以一天砍你一刀，不过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这不，我现在作为六道轮回的代表，来看你了。”六道轮回颇为无奈道。

哎，恒远之阿恒远之，若不是看到你这一次的的确确做得很好的份上，我才不会这么大老远的跑来替人上药包扎，还要负责带她吃饭，还必须为其解惑。饿鬼道的六道轮回在心中想道。

人道不能死。这是他们的共识。只是，人道却不得不死，不然天道身为首领的威信和权威荡然无存。更重要的是，这会助长人道继续这样下去。人道若是一般的六道轮回，那还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他是拥有神剑的六道轮回！单凭这一点，他的任何一个动作决定，就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还有就是，若是人道死了，神剑消失与另选主人的几率是一般。但无论哪一种，最后天道所拥有的是压倒性的能力。除非，他们剩下的四人，谁人能够得到神剑。

可是，这不可能。

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是罪之轮回道，也是所谓的三恶道，一开始就被神剑所嫌弃，根本就没有拥有神剑的资格。剩下的只有天道和阿修罗道。但是，阿修罗道……

阿修罗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喜欢，包括力量。即使神剑选择了他，被拒绝的可能性也很高。更何况，神剑本身就是一个麻烦。依照阿修罗道的性格，多半不会要。

六道轮回一开始注定的宿命，就是在最后的轮回到来之时，只能剩下一个。他们并没有好心到是因为善良才想要保全人道，因而在暗中支持着恒远之的行动。而是这力量的均衡，还未到打破的时候。

恒远之之所以如此做，那是因为他知道空华一直想要找那个人报一剑之仇。如果人道被杀了的话，那么这一剑之仇想要抱绝对是遥遥无期。因为人道死后，他的能力和灵力会流转到最为强大的一个轮回道身上。那时候，天道远非他们所能比拟的了。而空华这个什么灵力法力都没有的普通人，如何能够抱得了一剑之仇？

总之，现在他们和恒远之与空华站在同一阵线之上，还可以将之当做人情卖给空华，虽说不太可能。而这其中的关键，就是这个女子，无月。

“……你们将我当做玩具来玩？还是棋子来耍弄？”无月平静道。

“棋子和玩具有区别？”六道轮回不解道。

“……”无月无语，放在被窝里的手紧紧攥紧。

“我觉得，和你交谈多多少少的有点费力。”六道轮回道，“如果是小空的话，即使费力也很有趣。她说，那叫做文字游戏。越聪明的人，玩的等级越高，有趣的程度也自然的高了起来。”

“小空……小空……你那么喜欢空华的话，你去找她不就得了！为什么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不停地在我耳边念！我知道你的小空聪明善良美丽可爱大方心机深沉计谋高明，那也没必要在我面前说。”无月狠狠的瞪着六道轮回，将心中的怨念一口气给吼了出来。

六道轮回一愣，转过头，眨巴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无月。看着无月的表情逐渐尴尬，似乎她是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她蠕动嘴唇，可每每欲言又止。神情尴尬、愤恨还有懊恼。

彼此沉默了许久，六道轮回一直盯着她，但无月实现一直闪烁。

“你……在吃醋？”

瞬时，连风都静止了。呼吸被凝固，心跳被暂停。剩下的，只有彼此凝视对方的实现。

好不容易，无月回过神来，咽了一口口水，眨了眨眼，费力道：

“……哈？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