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节
“嗯，我知道你叫小水水，你用再告诉我了。”空华拍了拍他的肩膀，“哎，还是小水水有礼貌阿！你爹娘教得真好。”
“……”逝水眼角一抽，心中一口气涌上来，堵在咽喉。若不是如此，他怕自己会破口大骂这个女人，或者很干脆的吐一口鲜血出来。
“话说，小水水，你们可不可以离我远点？”空华撑着脑袋，眨巴着眼，无害的笑着道，“我知道我长得还算不错。但是比起你们，我真的是丑到了爪哇国。而且，你们就算不喜欢我，也别拿着这么一张漂亮的脸来让我自卑，好吗？”顿了顿声，“若是我一不小心嫉妒心爆发，将你们毁容。那你们以后就没脸见人了，那很可怜的。”
“……”
“……”
“所以，你们就别逼我了！”空华委屈道，那委屈的模样，就差掩面哭泣来证明自己究竟有多么多么的委屈。
“……”
逝水突然发现，他以前高估了自己。在她面前，他的脸皮永远不够厚。
比起逝水的自嘲，暗水冒了一身冷汗。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感觉到一股刺骨的杀意！那杀意，让他的灵魂都为之颤抖和恐惧。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感觉不到这股杀意是从何处而来！这里只有三个人，附近又无其他人。而且，这周围都布有他的结界，哪怕是昔影那一级别的人悄悄侵入，也会被感知道。
看向空华，但见她在无辜的抱怨着。而且，从始自终，他都看着她，而她却未曾有过一次看自己。
那，究竟是谁？究竟是谁，竟然能发出这样能够攻击灵魂的杀意？！
主人说过，能够攻击灵魂的人，“界”里没有几个。就算是他，也不能随意的攻击他人的灵魂。因为，这不但要求攻击者的天赋过人、后天的修为强大，还有毫不犹豫的灵魂以及付出自己的所有甚至是灵魂的觉悟。
凡事都是双面刃，攻击灵魂自然也不会例外。
在攻击别人的灵魂的时候，自己的灵魂也承担着一定的风险。一旦失败，所放出的攻击，将会以百倍反击在自己的灵魂之上。而且，灵魂攻击也是用灵魂进行。每攻击一次，灵魂就会受到一点伤害。
水滴穿石，铁杵成针。攻击一两次，自然不会察觉自己的灵魂有什么伤害。但日久天长，等伤害能够明晰察觉到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嗯，当然可以。”逝水退后了好几步，不着痕迹的仔细观察空华平静笑着的眸子里所隐藏的情绪。
身为一个人类，能隐藏这么多，无论从哪一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很了不起的。若不是，那位大人也不会注意到她。
逝水对空华并没有兴趣。无论是她的奇特之处，还是她的有用之处。对于逝水而言，没有强大的能力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无视她。
但不知道为什么，逝水总觉得，空华才是一个真正的强者。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好几次，他都为自己的这种感觉纠结不已。
“好了，你们来做什么？”空华见他们都推开好几步，满意一笑，道。
“我来为那位大人传话。”逝水毫不忌讳暗水的存在，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那你呢，暗水？”
暗水睨了一眼逝水，见他都这么直白，他如果再掖掖藏藏的，不是小气，那是什么？于是，他淡定的看着空华，在心中做好随时会被空华报复——他可没有忘记，自己对空华做了什么。而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么对空华，会有什么后果——的准备。但是，他完全不明白，方才为什么就那么做了？
一时冲动？
或许吧！他只能如此解释。不然，以前被空华那么挑衅都没有动怒，怎么突然就在这个关头生气了？
心中的那团火，莫名其妙的燃起。或许是因为，空华不停地说暗月的原因吧？
暗水想了很多可能，但他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这股怒气乃是别人操纵而出的。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毕竟怒气这东西，很虚幻，怎么可能操纵得了？但，也不是不可能，不是吗？
不过，这是后话了。
“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一些事情要告诉你。”
“噢……”空华拉长声音，片刻之后，施施然的仍了一句足以让二人跳脚的话出来，“你们俩商量一下谁先说，商量好了就直接告诉我。”
“……”
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
“主人让我告诉你，事情已经办妥。接下来，就靠你了。若是这把火烧不好，不是他的责任。届时，主人不会负任何责任，同时，你所承诺的，依旧得兑现。”逝水道。
“阿，这样阿……”空华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
“上次，你让我去查幻影迷城如何下雪。那是因为神兽一族出现叛变者，以及有降雪之术的人出现。”暗水道。
“阿，这样阿……”空华依旧是这一句，不过，在之后她还加了一句，“这个我早知道了。而且，他们也都知道了。”她说的他们，自然是昔影心相等人。但在暗水那里，这个“他们”却是指的六道轮回和步云登月等人。
“……此外，主人说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上次不是才问过吗？”空华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
“是！但上次你并未给出答案。”
“阿，这样阿……”
“主人说，他希望你能够给出明确时间。还有，他的耐性，也是有限的。”后面这一句，显然是暗水自己加上去的。
空华了然，但故作不知。
“他还真是性急呢！还啰啰嗦嗦的，没完没了。以前还真没发现。早知道，我就绝对不和他合作了。”空华小声的嘀咕。嘀咕完后，才挂起敷衍的笑，道，“我知道了。你给他说，我会尽快。”
“……那还希望，你的尽快，是真的尽快！”暗水很不满意空华的态度，更不满意她那么说他的主人！但是，现在只能忍耐。不然，受气是小，忍忍就够了，主人受到污蔑侮辱，虽然很大，但也只能忍。因为，如果是主人的话，他也会这样选择。毕竟，大事为重。
不知道暗水在想什么，但多多能够从他的表情里得知。空华淡淡一笑，亏这个人还跟着那个人的，但心思却在某些方面上，单纯简单得让人讶异。
空华不是好人，更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更不懂得欣赏所谓的善良美好，所以，对于单纯、天真这些人所有的美好的特质，她一直抱持着不欣赏的态度。
“嗯嗯！我会尽快我会尽快。”空华连续说了几声。
“是吗？既然如此，我就先行告辞了。”暗水道。
“呵呵，我的话也已经传到了。想必你也不希望有人继续留在这里打扰你，是吧？而我，也衷心的不希望给你打来麻烦。”逝水道。
“说了这么多，你也是想走，是吧？”
“是到了该告辞的时候了。”逝水道。
“噢，这样阿……”空华又再度拉长声音。
“怎么，空华大人不会是不舍得我们离开吧？”逝水半真半假道。
“刚才，突然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空华一脸深沉。
“什么？”直觉不应该问，但逝水还是问了出来。之后，就一脸懊悔。
暗水也不自觉的看了过去。但在迎上空华视线的时候，就立刻躲开。然而，见空华并没有看他，才再度不自然的将视线挪了过去。
“我刚才才发现，你们俩的名字都有个‘水’字。说起来，还真的是巧合呢！”空华一脸赞叹，“还是说，某人偷懒，故意将设定弄成这样？”
“……”
“……”
“说起来，君无月、步云登月和小月月，他们也重复了耶！哎，真不知道某人是怎么想的，将设定搞成这样，烂俗不烂俗阿？而某人，究竟有多喜欢月亮阿？”空华无奈的叹息一声，“还好，身为主角的我，没有与人重名。不然，多丢人！”
“……”
“……”
逝水与暗水二人，再度无语。这一次，他们被空华的话着着实实的给弄得无话可说。他们完全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是好。而且，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空华说的“严肃”的问题，竟然是这个？！
什么主角配角，就算是神魔妖怪，也有一两个人长相相同，更别说是名字了！更别说，这根本就不算是重名！
“没有重名也没有丢人，真是不幸中的大幸！”逝水道，“逝水在此恭喜空华大人，那么，逝水在此告辞。”
空华眨眼，逝水跑得还真快阿！真是个聪明人，连逃跑的时机都选得这么恰当。若是跑在暗水之后，定然不会轻易的离开。
显然，逝水这个算盘打得不错。但千算万算，中有算漏的，计划也永远跟不上变化。所以，在逝水离开之后，空华就“准许”了暗水的离开，同时让暗水将结界拆除，并抹除一切痕迹。
暗水照做，虽然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在结界张开的那一刻，结界固有的气息以及特定的影响已经产生。而身在不远处的那些人，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到？
哎，算了……空华将重心放在窗棂上，就这么，如同软骨动物一样，瘫软着。
窗外，风吹云动，云偶尔的翻涌，以及树木的飘摇。
幻影迷城……
空华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座美丽的城池叫做“幻影迷城”？好像，这就是一座华丽的迷宫，虚幻若影，无论怎么走来，怎么走去，都走不出去似的？但实际上，这幻影迷城大虽然大，却远远没有刹罗城复杂。
那，为什么还叫“迷城”？
或者，这“迷城”真正的意思，并非是如迷宫，而是这虚幻若影的城池，迷住了某个人？或者是，某些人？
“你说，这座城，困住的……究竟是谁？”空华望着窗外，好似对着某人说。但是，无论屋外屋内，除了空华，别无他人。但她，却俨然一副正在与人谈话的诡异姿态。
更为诡异的是，一道声音传来过来。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但，却是的的确确在回答她。
“困住人的不是任何人与物。”
“那是什么？你不要告诉我，是所谓的人心。这太烂俗了。”空华一脸鄙夷。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用着带着淡淡哀伤的口吻道，“不然，还有什么能够困住？”
“困住你们的，是你们的心吗？”空华犀利的反问。
“……”
见他沉默，空华恶劣一笑。像是在讽刺他的天真和自以为是，又像是恶作剧得逞的胜利。
“困住人的，或许是心，但是，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困住人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心，还有别人的心，以及自己所能掌控的命运和别人操纵的宿命，抑或着，是天定的宿命！”
“所以……所以你选择在这个地方，这个或许是要困住谁人的地方来结束一切吗？”那个声音沉沉道。
“至少，比在刹罗城结束要好得多。”空华道，“而且，你不觉得，在这么美的地方做这些事情，会特别的有趣吗？”
“……有趣吗？”
“不有趣吗？”空华反问，“越美好，越残忍。锦绣江山之下，都是枯骨万里。表面荣光，暗地糜烂。这一点，我们不都是深有体会吗？”
“是阿！我也曾想过，无命之地的苍凉和凄切，是不是就是这被规划得太过的世界的沧桑？”那个感叹，但口吻一转，道，“但是，这样真的好吗？你……你忍心在这如画的地方做那么残忍的事吗？你忍心你还在乎的那些人将你恨之入骨吗？”
空华的表情瞬时变得奇怪。
她看着窗外，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启双唇，含着笑，吐出一句让人胆寒的话：
“你认为，我有什么不忍？”
“……”那人如同被刺哽在咽喉，话就卡在喉咙之处，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发出了奇怪的、难以形容的声音。
“好了，不要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我找上你，可不是为了听你说教的。”空华不耐烦的嗤了一声，“事情查得如何？”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我想听你亲口说，不可以吗？”空华如同一个撒着娇，缠着让心爱的人，故意耍着无赖的芳华少女。蛮横，不讲理，但是却十分的惹人怜爱。
不过，这样认为的，也只有对空华全然不知的人。
“……神兽一族的族长青灵带着族中护卫前来幻影迷城，理由是神兽一族的王子突然死亡，因故前来与身为城主以及他们守护的对象——昔影商谈一些必要的事情。”那人无奈的笑了一声，稍稍严肃着声音，道。
“什么事？”
“我若知道，就不用来这里了。”
“你不会是在打我的注意吧？”空华张着嘴，“告诉你，想都别想！”她严词拒绝，“历来，只有我打别人的注意，没有别人打我的注意！不过，你考虑付代价，我会考虑被你利用一下。”
“你别将话说这么难听，不行吗？”那人哭笑不得。
“说好听了就能好商量。但是，这件事我们不商量也没问题。”
这什么歪理……那人暗道。
“这就是你以前说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完全不正确……一半。对我有利的就可以随便放火点灯，对我没好处的，不许放火也不许点灯。如果很有趣的话，就只许我放火我点灯。”空华很厚颜无耻的道。
“你还真是够厚颜无耻的！”那人直接道。
“多谢夸奖。”
“我没夸你。”
“……”
看着空华吃瘪，那人心情变得非常的好。但是，这份好心情还没有保持多久，就被空华的一句话给硬生生的打落在九渊之下。
“我没谢你，我是在感谢创造出‘厚颜无耻’这个词的人，因为可以为你所用。同时感谢创造出‘鄙视’这个词的人。因为可以对你用。”
“你让我占一回便宜要死吗？”那人道。
“你死一回给我看看？看能不能够活转来。”空华淡淡道，“还有，给你占便宜了，我的清白就没有了。对于女人而言，清白可是相当重要的！”
“……”那人气结，这个人，真是……真是够能胡扯的！这个话题都能扯到那方面去，真不知道，是应该佩服他，还是怎么。好一会儿，他才道，“说正事吧！”
“我一直都在说正事。”空华很严肃道。
“……”那人又哽了一下，心里不停地说，大人不计小人过，和她计较就是存心和自己过不起。说了好几次，心才淡定下来，“你可知道，神兽一族，是从来不离开他们领地的。”
“从来不离开？永世家里蹲吗？”空华奇怪道。
“家里蹲？不要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词，我不懂。”那人稍稍提高声音，表示自己的愤怒，“还有就是，他们的王子，青碎，死得很离谱。”
“他们住在哪里？”
“长卿山。离浮灵一族所住的雾隐山相隔仅两座山。”那人道。
“王子殿下是怎么回事？还没出场就死了？真是冤枉。”
“……你正经一点好不好？”见空华又想要说什么，那人抢先道，“你如果说出什么‘我很正经’之类的话，我就抽你。”
“……”空华眨巴了一下眼，很无辜的说，“我是想说，王子殿下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