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共度佳节

“是。”冰卿说道。

他再看下去：“这幅画，没有题字，只有印章。”连个落款都没有吗，实在是马虎。细看一眼，印章竟然是：“梦书？是梦书先生的印章？哎呀！这幅画得价值几何啊！”

冰卿看他如此激动，不得不提醒一下：“并不是家师的画作。”

“哦？不是吗？”林恪再看，梅花树干边上还有一个印章，细看竟是：“清远？难道是洛阳神医梅浅？”

林恪不敢再在晚辈面前乱猜了，先前的正义凛然的架子，不知道抛去哪里，只留下一个爱画之人的真诚。

冰卿点头：“正是他的印鉴。”

“没有题字，没有落款，却有阮梦书，梅清远的印章。他们一个是主张命由天定，一个是主张事在人为。这幅画，真是有趣！有趣！”不知作画何人，可以确定的是，跟这两位都有莫大的渊源，才能让这一南一北，两位不世出的高人在同一张画卷上压下印章。

看完了画，再看人。林恪觉得眼前的少年郎，低调中藏着高调，十分与众不同。“你说你是梦书先生的弟子？那你怎么会来荆州？”七夕这种节日，还跟自己的外甥女一起登门，打的什么鬼主意，他还能不知道。

冰卿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回林大人，家师曾经教导晚辈，走万里路与读万卷书同样重要。荆州如今虽比不得建康，广陵，却也曾声名赫赫。晚辈不才，也想多看看。”

林恪喜欢：“好！比那些关在家里死读书的孩子好！你也别称呼什么大人了，你比小女长不了几岁，称呼我一声叔叔即可。”他看着这副没有落款的画，还有这个不报父母名讳的人，心里已经有了底子。“作为回礼，冰卿，你去书架上选一本书。”

得到叔叔的允可，冰卿上前，看着书架上经常被翻的书，一定是他喜欢的，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经史子集，有钱就能买到；杂谈品论，怕是这位林大人的收藏还不及他。一排一排扫过去，他的视线落在一本字帖上：“这本字帖不错。”

“是王羲之的书法。怎么，你喜欢他的字？”林恪觉得他既然是阮梦书的弟子，书法必定不差。

冰卿将字帖握在手中：“不是我喜欢，是宛陵喜欢。她最近一直都在练字。多几种风格，好叫她慢慢养成自己的风格。”

“你们关系很好。”林恪没想到，这个外甥女，还有这样的缘分。要不是秋家已经娘胎里订婚，他倒是中意这个女婿。难怪外甥女要逃婚，怎么看都觉得这冰卿比恒言要会孝顺长辈，也更懂得哄女孩子开心啊。

晚上的时候，大家提前吃了饭，就准备一起上街。

霁月身子弱，留着在家休息。飞雪这次很好，一直待在宛陵身边，没有突然消失。

出门前，林恪收到衙门消息，说是王爷来了，他急急忙忙赶回去了。

林夫人叹气：“看吧！越是过节，他衙门的事情就越多。这位王爷也真是的，不在家陪着王妃过节，出来作甚。”

敏儿问道：“哪位王爷啊？”

林夫人说道：“荆州还有哪位王爷，自然是湘东郡王啊！”

敏儿好奇：“那他这晚上来，应该不是处理公务吧？难道也是来七夕夜市，邂逅美人的？”说着就一阵坏笑。

“走！我们今晚可要留意，万一在街上遇到你爹，可能身边站着的就是王爷本人！听说王爷今年才二十岁，去年才大婚，年轻着呢。”林夫人的兴致倒是比敏儿还要高。

宛陵很想不去，可是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陪着舅舅一家人过节么？还好冰卿在。

林夫人带着敏儿走在前面，一直注意看，找到林恪，就等于找到王爷。

宛陵想着等人多的时候，找个机会跟丢，就好了。她小声碎念：“七夕，可真是个不吉利的日子。”

冰卿想她，许是不愿见到萧绎，毕竟当初闹得那么大动静，萧绎还是娶了徐将军的女儿为妃。可是，他就守在她身边，她怎么能视而不见？

冰卿走近一点，小声问道：“一年一度，鹊桥相会，怎么会不吉利？”

宛陵心想：相会个屁！牛郎星跟织女星隔着多少光年？永远没有相会的一天！现下天文学还不发达，纵然冰卿见多识广，怕也是闻所未闻。那就换一种方式：“牛郎织女被迫天上人间的日子，怎么会吉利？我跟你说，凡人的寿命只有几十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所以，织女早就居孀守寡了。只有这些商贩，找理由卖东西，才睁只眼闭只眼的忽悠。”

“忽悠？”冰卿看着她，又冒出什么新词。

宛陵看着前面的表妹时不时回头，眉眼含笑地望着身边的冰卿，十分的暧昧。又要找王爷，又要看帅哥，小孩子家家的，还真的是单凭喜好啊！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心里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

冰卿停了下来：“你告诉我，忽悠是什么意思？”

宛陵眼珠子一瞪，抬高了嗓音：“就是骗人！你想啊，牛郎要是这么多年还不死，那成什么了？僵尸么？”好在大街上人来人往，嘈杂得很，这才没有引来林夫人的注意。

冰卿依旧小声问道：“那你还出来？”看仙女跟僵尸么？

“就因为不吉利，所以要人挤人啊。我是来过乞巧节的，虽然我没什么姐妹。”宛陵才第一天认识的表妹，就已经看到这姐妹的前途了。表妹的一颗粉红色桃花被拒绝，肯定是她来出面拒绝，那以后还能好好当姐妹么？

冰卿不懂她的火气哪儿来的：“前面那个表妹，看着倒是不错。”

“她看你更是不错。”宛陵一语道破。

冰卿当即明白过来，哑然失笑：“那我们还是聊星星吧。凡人的寿命是七十古来稀，假定他与织女分开五十年寿终。牛郎曾是星宿下凡，死后魂魄不归地府，而是元神归位。换句话说，一年一见的相思苦，也不过是个五十年的期限。”

冰卿在阁楼上走遍荆州城，宛陵在屋顶拿着青瓦练字……两位好雅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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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