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出诊看病

沙元伯跟陆小鱼一直被安排住在饭馆里头，一来可以看店，二来是冰卿不许留在陆家。他认为两人未经教化，留在家宅诸多不便，不如留在市井与人多相处才能合群。

陆小鱼倒是机灵，没事儿就跟乐乐身后学着切菜、调味，一副立志成为大厨的派头。

沙元伯最是头疼，一个不痛快就扬言要回林子里去。让其认清自己的身份好好做人，是宛陵交给乔尘的任务。他在店中几次得罪客人，乔尘不忍心驱逐，只好将他调配到后院，干些劈柴挑水，不怎么与客人打交道的粗活。至于银子，还是按照以前的数目，一文不少地发放。

现在沙元伯在仆人堆里混了几个月，再看到人，也会打招呼了。山林里的野人，总算是教化过来。

宛陵看他那么着急，不知道是谁病了，难不成他还交了朋友？她按下疑问，先问道：“病了去看大夫啊！跟你们掌柜的说，放你几天假就是。这几日接连大雪，店里也没多少生意。”

沙元伯不大好意思去找乔尘，因为病的人是田浩。他只能来找陆宛陵了，因为她没见过田浩，不知道那些旧事儿。

宛陵看他不说话，心里猜了几分：“你不想让掌柜的知道？”

沙元伯点头：“这不是没钱看么。街上药铺里的大夫出门看诊，可贵了。你知道的，我之前发的钱都砸店里了。你能帮我去看一看么？”

宛陵当初为了鼓励大家好好干活，允许店里的伙计投资饭馆，年底再按照比例分钱。大家都纷纷掏腰包，竟然凑出来大约二十两。虽然她一点也不缺那份钱，可是，能让大家鼓足干劲，她何乐不为。

现在距离年关还有两个月，要说提前把他的红利发了，也不合适。

近来，她没什么事儿，给熟人看病，头疼脑热、感冒咳嗽的，算是省了一笔开销。逐渐的有人生病了，就来找她看，这也促使她将王斐送的医书复习了一遍又一遍。

现在，沙元伯来找她，想必也是为了贪便宜，省下一笔诊金。

“行。我这就过去看看。不过，事先说好，可不见得看的好。”她让芳芳去拿披风。

芳芳不敢违背，嘴里却念叨：“外头那么冷，小姐你出去担心冻着。”这话是故意说给沙元伯听的，可惜他大老粗根本没听懂。

沙元伯领着陆宛陵她们一路走到了一个破村里，村口没什么人。放眼望去，基本都是茅草棚子，泥土墙壁都少，现在被大雪覆盖，随时会倒塌的样子。

芳芳有点害怕，扯了扯宛陵的袖子：“小姐，这什么鬼地方，别沾染了脏病回去。”

宛陵没理会，继续往前走。进了村子，一听这村里人说话的口音，她就知道：“你小时候就在这村里吧？”

沙元伯心里一激灵，他还什么都交代呢，这女的真精明。

宛陵一行人来到田浩家，泥巴糊墙，遮挡不了什么寒风。还没进门就听到咳嗽声，声音顿呛，好似透不过气来。她估摸着，这病发了得有一阵子了。

沙元伯站在门口，跟田浩家媳妇简单交代了几句，指了指宛陵，说：“这是我们东家，来看看生的什么病，有没有得治。你别怕，好不好，都不要钱。”

田浩媳妇很感激地看了宛陵一眼：“快请进吧。”

宛陵朝田浩媳妇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田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盖着黑不溜秋的棉被，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很难想象他曾经蛮横村里。屋子里都是味儿，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开窗户通风了。这还是冬天，要是换做夏天，估计已经苍蝇满屋子飞了。

芳芳嫌脏，站在门口捂着鼻子，不愿意进去。这叫田浩家媳妇很是不好意思。

宛陵看了一下田浩，咳得面红脖子粗，细听之下，嗓子都有点哑了。叫他伸出舌头，看了看舌苔却不发红，而是发白。大约是气候所致，新染了风寒。她再摸一摸脉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病，就是天太冷了，吃的也差，营养跟不上，才老是不见好。

芳芳虽然嫌弃这家脏乱差，但看到小姐伸手摸了病人，第一反应就是找田浩媳妇要了盆水，给小姐洗手。

“怎么？是痨病不？”沙元伯候着。

宛陵看他那么紧张，很严肃地说：“是的话，你我都有可能给传到了。”

“啊？”沙元伯一听，吓得不敢吱声了。

田浩家媳妇站在门框边上，听到这话，都要抹眼泪了。一家之主，性子是泼皮了些，要是没了，她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熬。

宛陵简单问了田浩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什么时候加重的，还有哪些不舒服的地方，就出去跟田浩媳妇交代了。他媳妇倒是乖巧的很，低头听着。只是听说要抓药，有点为难。

宛陵看得出来，她是心疼钱。只是她一介女子，有救人之心却不能害己。要是她今日出钱给他看病，那以后这儿一村的人都会去蹲在她家门口，找她讨钱的。到时候给，会叫她倾家荡产；不给，又会落下吝啬的坏名声。

回去的路上，沙元伯还是好奇：“怎么看出来不是痨病的呢？我们都当做他要死了。都躺了好些日子了。”

宛陵说道：“目前还不是，以后就难说。不过，要死，也不见得非得痨病才死啊。这年头，冻死的，饿死的，淹死的，穷死的……死法多的去了。”

沙元伯听着，说的也是。他当初就差点穷死，饿死。

芳芳看他不高兴，问道：“你很希望你的朋友死？”

沙元伯当了几年土匪也没杀过人：“没！没有……”

芳芳又道：“要我说，你朋友最好活下来，才对得起我们小姐这大雪天出来。你也真是！不看看天，要是小姐冻着了，我叫掌柜的开除你。”

这件事就那么过去了，宛陵很快就给忘了。她没想到，唯一一次出诊会惹来那么大的麻烦。

回家以后，冰卿听说她跑出去给人看病去了，握着她冻成生铁一样冰凉的手在手心摩擦。他吩咐芳芳：“以后看好小姐，这种天气，不准出门。”

看嬴驷驾崩，好伤心。更新有些晚，估计书旗的读者明天上午才能看到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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