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触霉头
今天是开业第一天，她不指望做多少生意，也不想出乱子。能招呼好街坊，选好厨子，她就算完成目标。
她不想教人做人，可脸色也不那么好看：“你有脾气，那也得手艺顶尖，才有人容得下你。即便刚才那位不是你的东家，你如愿了，在这里当大厨，那人家也是你的客人。甩脸色给谁看？”
宛陵没有凶他，但他却难过的要哭了：“陆小姐，我想留下来。”
“理由呢？”只要有个像样的理由，她是东家，多留一个人竞争上岗又有何妨。反正选进来的，都是要被乐乐调教的。
尹凡一抹眼泪：“我娘病了。看病抓药，花了好多钱。村里人说，要是能在你店里打工，看病不花钱。”
什么时候传出来这种谣言？她怎么不知道？
这算是什么？看中酒楼的福利么？
宛陵觉得好笑：“看病不花钱，吃药还是要花钱啊？就为了省钱来的？”这倒是个让人无奈的理由啊！
尹凡“噗通”一声跪下了：“只要你能救好我娘，我给你打工不要钱都行！”
他这一跪引来很多人围观，芳芳快步过来让大家都散开。
宛陵比较为难，耗垮一个家的病，怎么看也不是很轻松能治好的啊！只有慢性病，无法根治，只能缓解的，才常年吃药。
有了上次田浩的死，她并不想去人家家中看病。坦白说，人心叵测是一方面，学艺不精，也怕耽误人。
“你起来说话。”宛陵道。
尹凡跪着不起：“陆大小姐，我知道你人好，救救我们家！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报答你的。”
宛陵心里不爽，这是被人当众道德绑架了么？因为人好，所以得救人。要是不救，就是坏人了是吧？
芳芳看她不说话，就去搀扶尹凡起来：“，你还是先起来说话吧。你看，我们今天酒楼开业，都是欢欢喜喜进门的，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是来砸场子的吧？”
尹凡跪着不起：“大小姐，我求求你了。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宛陵快刀斩乱麻，冷着脸吩咐：“你带他去后院。我先招呼邻居。”其情可悯，其行为可恨！无论如何，不能继续让他在这里跪着。“我一会儿过去，单独跟他谈谈。”
尹凡这才拿袖子擦擦鼻涕眼泪，跟着芳芳穿过大堂，去了后院。
茶叶店老板已经在边上站了好一会儿了，这时候才上前两步打招呼：“陆小姐，有时间，来我们柳家茶叶铺坐坐。我请你喝茶。”
宛陵稳了稳心绪，笑脸送客：“也好。我们这酒楼，暂时还没定在哪家采购茶叶。咱们，约个时间，慢慢聊。”
茶叶店老板要的就是这句话：“陆小姐爽快！留步，留步。”
宛陵还是送出了门槛：“慢走！”看着人家乐呵呵的回去了，这才回来。
其他邻居也过来拱手招呼：“告辞了。多谢招待！”
宛陵一个一个送走：“招呼不周。慢走。”
乔尘招呼了进店的客人，过来问道：“怎么了？不能进来当厨子，还跪求啊？”
宛陵嗤之以鼻，要真的是那样挤破头进来，那这酒楼的生意就不用愁了。“不是那么回事儿。你招呼客人，我去去就来。”
到了后院，她直接把前面的门“咔咔”落栓，不给闲杂人等进来。
芳芳上来问道：“小姐，那个人看着不像是坏人。这年头，能倾家荡产给老娘瞧病的不多。可是个大孝子呢！”
坏人脸上写着坏字吗？宛陵边走边问她：“你知道人家家住何方，做何营生，家中尚有何人？你就这么肯定，人家是良民？”
尹凡听了，这就抢着回答：“良民！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宛陵瞧了一眼，哼！不像！
芳芳给宛陵搬了个凳子：“小姐请坐。”再对尹凡说：“好了。这里没有客人，你有什么话，赶紧说。我们前面还忙着呢！挣钱的时间，来给你排忧解难，算个什么事儿啊！”
尹凡被芳芳一挤兑，有点不好意思。
宛陵沉默，这种人给面子就理所当然，不给面子久跪着不起来卖可怜，实在是可恶。她拉不下脸来教训，正好芳芳这样天天在大堂里穿梭的泼辣性子能镇得住他。
“是这样的。我们家就住在五里外的村子牛家村，一个村的人都姓牛。我们家是外姓，我爷爷那辈迁移过来的。牛家村的人排挤外姓人，我们家就被孤立了。
我爹去世得早，我娘拉扯我长大，饱一餐饿一顿的，最近两年才娶上媳妇。本以为好日子要来了，偏偏我娘跌了一跤，两条腿都摔折了。吃了半年的药，也不见好。
这马上又要过冬了，家里娶媳妇用光了钱。实在是没有钱了，听说您看病不要钱，这才来的。”尹凡想到那破家，又要抹眼泪。
宛陵一言不发，等着他说下去。
尹凡以为陆小姐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应该听说了他家惨状，就义不容辞的出手，没想到她还是沉默。“真的。缸里都没米了。你要是不搭救我们……”
“你这人好生奇怪！你们家穷，还赖上我们家了？没钱你去挣钱啊！你好手好脚的人，挣钱养活你家里的人，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么？”
宛陵想的是，摔了一般都是断一条腿，两条腿都断了，有点太倒霉了。不去找大夫，来找自己，实在是不凑巧，她最不精通的就是骨科。接骨头的活儿，都是男的干。她看个内科病，妇科病，皮肤科病都略懂皮毛，唯独这断了半年的骨头：“半年前断掉的骨头，当时就接上了吧？”
“对！是城门口那家大夫去给接上的，后来就一直吃药，却一直不见好，也站不起来。我媳妇先前还能抱着她出来，现在她怀了身孕，我不在家，我娘就只能坐在家里……”尹凡想到这些就为难。他也很奇怪，听说别人家接上，养三个月就好了，他们家为什么半年没起色。
芳芳见怪不怪：“老人家就是这样的。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小孩子断了能长得齐，老人家骨头脆，一断，没准一辈子都好不了。”
“不不不！我娘说了，那城门口大夫是骗人的，所以才一直不见好。像是陆小姐这样菩萨心肠，一定能看的好。”尹凡将他娘的话一模一样的说出来。眼神真诚，不像是骗人。
宛陵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眸，重新睁开“可惜了，我真不会接骨。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别耽误了你娘。”她这就起身走人。
芳芳撤了凳子。
尹凡没请到人，一着急想上去拉住宛陵，被芳芳挡在中间：“怎么？还想强迫我家小姐非去不可啊？有委屈你找衙门，县衙门，郡守衙门都在前面，就是王府门口你也喊的冤枉的。欺负我们小姐一介女子，你什么意思？”
尹凡被她连珠炮轰，无言以对，蹲在地上又要哭起来。
陵妹变得冷静果断起来，好歹一家之主嘛！哪里能听风就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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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