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绝望

萧绎告了几天的假，没去宫里面君，实则在府邸养伤。

府里突然多出来很多侍卫，站岗巡哨。宛陵如惊弓之鸟，以为是陛下不满，要软禁他，吓得跑去问管家，要怎么办。

管家说，是王爷加派人手，怕她再被人掳走。

其实，当时的情形，她是不会逃走的。起码，在他养好伤势之前，不会。

晋安王当天就过来看过，说是来晚了之类的云云。

宛陵致谢，要不是他仗义相救，她恐怕已经死在不知道哪座宫殿的角落里了。也许沉了湖，也许填了井，也许丢在乱葬岗喂乌鸦豺狼。

晋安王倒是大度的很，叫她好好休养，不要放在心上。

兄弟二人独处了很久，也不知道在商议什么事情。

晋安王走的时候，萧绎要送他出门，他说不用。萧绎坚持，还是亲自送出门口，看着他上了马车。

“你何必那么客气。他待你又不见外。要是伤口再出血可怎么办才好。”宛陵注视着他上台阶，生怕他再有闪失。

见她担忧自己，他稍微放心了些：“他这么着急地跑来，不过是想亲眼看一看我到底伤了几分。还好他素来胆小，等母妃回宫了，才敢过来。不然，我装都没机会装了。”

“你连他也骗？”宛陵惊诧道。他先前在修容娘娘面前，不是跟晋安王一派的吗？到底谁是敌，谁是友？

“骗？你也将他看的太简单了！他哪有那么好骗！他知道了，太子就会知道。丁贵嫔一死，他们兄弟抱的更紧了。”萧绎拉着她进屋子，扶着她坐下。看着她不理解，主动解释：

“没错。我现在的确该做一个闲散的王爷，令所有的人都放心。可是，中庸也要有个限度。如果我受伤的事情传扬出去，再有人煽风点火，父皇会怎样看我？

别人兄友弟恭，我这边吵架动手。不管是责怪母妃，还是责怪你，你们都承受不起。至于我，若是寻常人家，触怒父母，了不起打一顿板子。可身为皇子，我要是倒了，这座王府，上至管家，下至洒扫奴仆，无一幸免。看着朝气蓬勃的王府，也会无人踏足，沦为废墟。

父皇的皇子很多，多一个少一个不打紧。他自己年富力强，还能执掌天下多久，谁也不敢断言。犹如你以前跟我说的宫廷戏一般，这是一场持久战，看谁活到最后。”

萧绎说的是实话，她无法再责备他什么。只能说，她看到的是感情，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弑兄夺位的那么多，他这点防备，简直太温柔了。

以前，她总觉得他就知道吃喝玩乐寻开心，现在看来，他胸中有丘壑，只是没有发挥的机会。庶出皇嗣，前有太子，不敢优秀，亦不敢平庸。他比她想象的要强大的多，离开之后，应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萧绎不让旁人知道他受伤的详情，每次换药都只留御用大夫一人。本该一旁伺候的奴婢，都一一被他差遣出去，只留下宛陵帮着大夫打下手。

宛陵看惯了外伤，早就波澜不惊。只因为这伤口是自己戳的，格外感到抱歉。小心翼翼地给他宽衣，生怕他随意动作，牵拉到伤口。

他很坚强，就算牵扯、触碰到伤口，就算是疼的龇牙、倒吸凉气，一声都没叫。这让宛陵更为佩服，也更为心疼。如果她的身份不是那么的卑微……人生没有如果！

大夫很识趣，仔细检查完伤口，清理掉血块，小心更换敷料，就出去等候。

“你再耐着性子等几天，伤口结痂就不必限制活动了。”宛陵知道这几日他都没闲着，府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他说是养伤，不过是没外出骑马，根本没好好休息。

“你终究还是关心我的。”萧绎看她眼中湿润，不忍她伤心，起身的时候，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就出门去。

宛陵有些懵，呆若木鸡。他刚才在笑？发生这么多事儿，他还笑得出来。

他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你且安心在这里住下。你安全，我做什么事都放心。”

宛陵不与他争论，只要他平安无事，她总有机会溜走。至于做小妾，每天起早问候正室，她绝不！

萧绎养伤大半个月，婚期也近了。

徐将军差人送来礼单，萧绎回了更多的回去。不出什么大事，就要准备完婚了。之前两家的不和，似乎只存在于蜚短流长里，好似从未有过。

整个王府的气氛都活跃起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堆又一堆的下人装饰王府。他们低头干活儿，一问三不知。

宛陵索性拿着抹布，跟着下人们一起跪在地上擦地。这也是她在宫里干的最多的活儿之一。当初恨得要死，如今关在樊笼里，每日混吃等死，竟然能心胸开阔到重新拿起抹布。

等萧绎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搽干净好几步台阶了。

他看着她对着石板用力擦拭，再将手里抹布放在水盆里浸湿，摆一摆，再用力拧干，重新擦拭石板。如此反复，石板被擦的干干净净，人却是一直跪在石板上的。

她在秦风楼是第二把大勺，这种粗活儿轮不到她来做。这么熟练，只能是被掳走去宫里“学规矩”的时候。想到这里，他就心痛。

“伺候陆姑娘的丫鬟呢？”他气的不轻，却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发火。“这里不缺人手，你回去好好休养。”

宛陵没起身，趁着跪在地上，拜见他。“参见王爷。”

只要一直疏远他，等大婚之后，他有了性格豪爽、姿容俏丽的王妃，自然不会记得哪个角落里还有一个油腻的厨娘。

她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走错的路，就算是绕远一点，也一定能走得回来。

萧绎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讲规矩了吗？好呀！就怕她胡作非为，真的要是知道怕，也好办。他甚至没有叫她平身：“本王的吩咐可还记得？”

宛陵觉得有一点点进步：“可是我吃你的，住你的，身上也没有银子给你……”

“你先跟我进来。”他不由分说，拉着她进屋子，“嘭”一声把门关上。他得重新审视她，随时会调整态度对付他。“想在我府里当丫鬟？”

这几天学校有课，三天之后就有时间加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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