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去世

王府的确有探子来陆宅探路，都被冰卿清理了。还是走漏了行踪，想必也就是最近搬到沐宅的时候。

沐家，松动了。

此事不用宛陵提醒，冰卿也会尽快处理。

就在宛陵闭门谢客，靠着布置院落，学习点心来解闷的时候，广陵来信，青霜过世了。自缢身亡，停柩待下葬。

忽闻噩耗，她不敢相信。不是才生产不久么？

有如意郎君，有宝贝女儿，幸福满满，谁会去自缢啊？她不信。

信中言明，是丫鬟木香请人代写的，请她过去一趟。寥寥数语，具体发生什么，也没说清楚。

算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三四天了。荆州去一趟建康，一千五百里路，再转到广陵……日夜兼程，赶过去最快也要三天。

冰卿知道以后，说：“你这样坐立难安，不如就去广陵走一走吧。但是，这是楚家的事情，你有想法，可以告诉我，不能自己蛮干。”

宛陵惊讶：“你要陪我一起去？”

其实她自己也是犹豫不决，青霜要是有冤屈，楚绍南自然会为她讨回公道。

怕就怕，楚绍南那个怂货不肯，青霜岂不是枉死？楚老太太一心想着高攀，青霜一死，正好光明正大的给她儿子娶继室。

宛陵一想到皓月不过两个月大的小奶娃，她总要看过，才安心。

这些，终究是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得自己负责。不曾想，他要一起承担。

冰卿伸手揽她入怀，知她心忧：“你应该不只是吊唁而已。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呢？”

“那沐剑君这边，就没人照看了。还有你的那些钱庄，药铺什么的。我这一去，怕是没那么快回来。你得知道，这一耽误，可不是三五天功夫。”宛陵都替他心疼钱。

这段时间，花销挺大的。再耽误他挣钱，怎么好意思呢。

“你朋友死得蹊跷，公堂鸣冤，怕是免不了的了。楚绍南本就是官员，要上公堂，得找郡守秦大人。你一个姑娘家，多有不便。

好在，广陵是我第二个家。生意上，耽误不了多少事情，你也不必内疚。就是沐剑君伤势还没彻底好全，真的要一个人在家闷死了。”

冰卿无所谓住在荆州还是广陵，现在萧绎纠缠，能走开一段时间，也是个机会。“你之前，不也说想出远门？”

宛陵一声长叹！出门游玩，跟出门吊唁，根本不是一个心情啊！不过，这个时候，他完全可以留下来的，却要陪自己趟这浑水。这样一想，心底又暖暖的。

“你现在就去收拾一下。我们走水路，带上飞雪。顺江而下，日夜兼程，两天就到。”冰卿已经开始安排行程了。

宛陵点头。有他在，她至少心安。

冰卿这就吩咐老朱，派了一辆马车直奔南门出城。放风出去，说是小姐要出远门。要是宅子里真的有萧绎的眼线，此刻，该有人传递消息出去。只需要静候鱼儿上钩，交由沐剑君处置即可。

宛陵明白，等那个“内应”抓到，他们再出门，才是安全。

冰卿说道：“我们今晚连夜出城，天亮之前，就能到建康。你能坚持的住，我们就直奔广陵。这几日没有风雨，最好能赶在下葬之前见上最后一面。”

入夜以后，宛陵才上了马车，从后门悄悄的离开。

没有知会芙蓉，也没有告诉芳芳，急急忙忙的上了船，离了岸。

明天一早，老朱就会去逍遥阁转告芙蓉，她已经出门的消息。青霜，在她们眼里，是早已去世的人。不必惊扰，也不必解释。

离了江岸，灯火越来越远。

宛陵心里很乱：“她不是我的至交好友。只不过是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我的影子。无依无靠，飘若浮萍。她让我觉得，我至少还有自己可以依靠。帮助她，看着她好，仿佛就能看到希望，觉得自己也能过得好一样。”

冰卿知道，青霜的事情只是一个突破口，她最近过的都很压抑，需要宣泄。

她想说，他会是最好的倾听者。

“其实，以前我在当厨娘的时候，就有想过，会嫁给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要是那个男人，婚前温文尔雅，婚后残忍暴力。我该怎么办？或者，见异思迁，停妻再娶，我该怎么办？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挑错。”宛陵苦笑。“我眼光很差，是不是？”

冰卿握住她的素手，将掌心的温暖传递给她：“你眼光很好。只是人这一生，并非完全靠自己掌控。有时候，需要一点天运。”

只是运气这东西，从来不站在宛陵这一方。

宛陵看着夜空的点点星子，就像是无边棋盘上的粒粒棋子。斗转星移，进退如棋。又有谁，能固守一方，安享太平呢？

“我这是怎么了？以前很理智，人生无常，悲欢离合，才是永恒不变的。明知长乐安宁不可求，还这么伤感，真矫情。”宛陵被自己蠢哭，伸手抹去眼角的湿润。

几番生死，难道还不明白生命的脆弱吗？

冰卿看着她自相矛盾，知道她是真的伤心了。“没什么矫情不矫情的。你想着她应该和和美美，突然人没了，难免想的多了些。相识一场，要是真的不为所动，那才少见。”

在他看来：沈青霜能偷偷的到广陵生活，与宛陵避开那些故人，偷偷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是一样的思路。沈青霜死了，她可能会想到，逃避失败，这才是她没有说出来的悲哀吧！

她没说，他就沉默。等她什么时候勇敢起来了，他会是她最好的伙伴。

江山微风，丝丝寒凉。船舶摇曳，晃晃悠悠。

冰卿站在挡风的那一边，陪着她伫立船头。半晌没有动静，才发现她站着睡着了。

“陵儿？嗯？困了吗？”

唤了两声没动静，呼吸倒是平稳。他笑了笑，还有这本事。一手托背，一手托膝，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进了船舱。

宛陵醒来的时候，天快亮了。掀开被子，发现自己昨夜和衣而卧。冰卿还在睡，趁他不知道，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趴在床沿看个仔细。

他好像长胡须了。她想伸手摸一摸，又怕吵醒他。他的眉毛很浓，不知道以后胡须会不会也很密。

要是她突然死了，最舍不得的，大概就是他了吧。再美的景色，再好吃的食物，都不及眼前这个人。最珍贵的，最宝贝的，此刻就在眼前。

突然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幸福。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能守住这一二，便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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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