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走漏风声
冰卿看着她，嘴角微微上勾，跟着一道离开了。
灵堂内，楚绍南目眦欲裂，一步一步走向木香，怒火难消：“是你通风报信的？你还嫌这个家不够乱吗？啊！”
木香抱紧皓月，不敢抬头。她知道老爷的脾气，最多也就吼两嗓子，不敢真的打人。可皓月被吓着了，“哇哇”直哭，嗓子有点嘶哑，却无所畏惧，一声高过一声。
木香抱稳了皓月，轻轻地抖着：“小小姐乖。喔。乖哦。不哭，不哭。饿了？还是尿了？”她先打开襁褓，摸了一下尿布，没尿湿，又重新包好。
楚绍南听到女儿的哭声，心都碎了。一屁股坐在棺材前，像是力气都被抽空了，背靠着棺木，两眼无神。“霜儿，你别睡了。我们女儿哭了，你去看看，她是不是饿了……”
木香听着，心里难受极了。这就抱着皓月，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米汤。
本来皓月是请了奶娘的，青霜一死，奶娘就吓得跑回家，连工钱都没结账就走了。可怜皓月才两个月大，牙齿都没长一颗，就没奶水喝。
宛陵出了县衙，就急着问冰卿：“怎么样？看出来没？自杀还是他杀？”
冰卿心中有数，不敢贸然下结论：“看上去是自杀。但是陵儿你要知道，有种他杀的方法，先将人迷晕，再挂上去。死者气管卡住，会刺激她清醒过来。这样一挣扎，造成的勒痕，跟上吊自杀一模一样。”
“那你有在她身上找到中了迷药的痕迹吗？”宛陵巴望着。
冰卿伸手揽过她的肩头：“时间太短，来不及。”
宛陵就知道，她早就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她沉重地下定决心，道：“看来，只有等下葬之后，掘坟挖尸了。”
冰卿很配合地做出吓到的样子：“这么狠？”
“你看楚绍南那个软蛋，保护人，他不会，死了做样子，倒是认真的很。我就让他知道，尸体，他也保不住！否则，他心安理得地续弦，很快府里进人，给皓月生个弟弟妹妹，皓月就惨了”说道这里，宛陵想起来：“青霜的坟墓，本来就葬在建康。那还是她自己选的地址。要是早知道楚家这样对待她，她死也不会跟着跑这里来！”
“世事难料。那个当下，做选择的人是她自己。你也别太生气了。挖坟，倒是不至于，很快就有结果了。”冰卿扶她上马车。
倏然，听到有尖叫着，路人捂着嘴跑开了。宛陵循声望去，还有好几个都在看着他们笑着指指点点。准确的说，是看着冰卿犯花痴。
就该带把伞，遮一遮这张太过招摇的脸。
上了马车，宛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坐下。“以后抛头露面这种事，记得避一避。免得哪天被土匪抢上山，当压寨夫人。”
冰卿没说话，只是笑。
宛陵本来气消了，看他还开心上了，莫名其妙：“还笑？你是不是还挺乐意被女人争抢的？你这什么心理啊？”
冰卿凑近了，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现在跟被抢上山的压寨夫人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都听你的。”他声音压低，态度俏皮，很是勾人。
宛陵被说的，脸色红的滴血，伸手推开他坚实的胸膛，没推动。男人脸皮都厚，就算看着清纯，也不例外。
她只好低着眼眸，不去看他。“你还是说说，怎么样不挖坟，就能找到凶手吧。关键是要找到凶手，不然，心里一股气堵着，总是不顺。”
冰卿这菜重新坐好：“尸体能说的话，有限。我们既然回来了，就去拜访一下老朋友。你不就是要一个清楚明白吗？听多少谣言，都不及一个真相。”
宛陵不知，他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男，还有老朋友？“谁呀？”
冰卿不着急：“现在还不知道。等中午的时候，你帮我选一选吧。”
宛陵翻了个白眼，神棍又附体了。
实际上，还真的有。
早上的时候，冰卿安排厨房多准备些食材，说是要请客。于是厨房的伙计，就拎着大箩筐出门采买。主人们不在家，买的食材都是简单的季节菜。一旦宴客，那就需要一些上得了台面的，名贵一点的菜式了。
消息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散开，很快发酵，不到晌午，整个广陵郡的贵人圈子都知道：郡主府的小主人回来了。
于是，午饭的时候，送到郡主府的拜帖就垒了厚厚的一沓。
“人家就算知道主人回来，又怎么知道回来的是你，不是你师父，也不是郡主？”宛陵一张一张摊开来，摆在桌面上，还都写的是恭请阮冰卿。
她不信这么邪门，可等最后一张帖子打开，还真的邪门。
冰卿看了看帖子上落款都有哪些。“他们好几年没宴客了。说的好听，叫提倡节俭，积福。实际上，也就是不想跟权贵往来，淡出贵人的圈子，避祸。”
宛陵问：“这些都是你朋友？”
“都是些例行公事的。”冰卿看她懵懂，就解释：“师父他们避祸，无非是怕家族压力，逼迫他入仕。我名分上，是师父的养子。他们勉强不了师父，就只好钓一钓我了。”
宛陵这才明白过来，冰卿好歹也是士族。“那你以后会入朝为官吗？”
冰卿苦笑，有些事，命中注定，根本由不得自己想不想。“士农工商，最难的就是做官。我要是从小学着仕途经济，习惯了，也就罢了。偏偏我放浪形骸于江湖，不喜欢约束。说真的，要不是肩头还有养家的责任，挣钱我都懒得去。”
“我就喜欢你说实话。”宛陵挑了一张，秦家。
秦如烟的胆大，叫她印象深刻。秦郡守能养出这种发乎情，止乎礼的千金，想必也不会为难他。而且，秦家跟楚家，还差一点结了姻亲。就冲着这点过节，秦家就该对楚家多个心眼。
她下颌微微上扬：“秦家，你敢去吗？”
冰卿接过拜帖，直言：“不敢。要是你陪我的话，倒是可以去认一认大门朝哪里开的。”
宛陵不信他在广陵住了这么久，连郡守衙门在哪里都不知道。“废话！郡守衙门的风水，自然是坐北朝南，南北通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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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