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沉默是金
宛陵故作恍然，终于被看见了么？
终于想起来，她是跟着冰卿一起进门的，也算是客人了么？
这得多没眼力劲儿啊！
聪明劲儿都用在讨好大老板身上了是吧？
怎么办，感觉被这样的人待见，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所以并不想搭理呀。
“啊？问我？”宛陵看着她，目光早已不是初见时的客气，更多的是陌生与疏离。“我姓陆。我家也不缺丫鬟啊！”
她是真的怕了这缠人的功夫，挪了挪位置，有点想走。
冰卿自然是看出来了，就她这点小伎俩，根本瞒不过他：“坐着不舒服？”
宛陵就是这么想的，如坐针毡啊！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意思明说罢了。既然我们大公子都直说了，那只好承认了哈。
“啊！有点。要不，我们再走走？”
“好。”
冰卿这就扶着宛陵起身，出来了。
两个人眼里只有彼此，根本容不得第三个人插话。小丫头就算大滴大滴的眼泪滑落，跟在他们身后，也没有人看一眼。
妇人还想挽留，也追了出来：“大公子，才来就走啊？”
宛陵心道：不然留下来吃面啊！
冰卿点了个头，话都没多说一句，脚下的步子更是没停。
宛陵知道，这样客客气气，人家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对于这种人，只能明着拒绝。“夫人，请留步。我们只是路过，不必跟来。你挺着大肚子，不方便，还是请回吧。”
那妇人哪里肯，一直堆着尴尬的笑容，送出了院子。
宛陵只好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走到下一户人家门口，才侧脸瞥了一眼，那一家三口都站在门口伸着脑袋望着的。
“还好没跟来。”她松了口气，“脸皮这么厚，真是少见。”
抱怨完了，又发现一件大事！
“糟了！他家钱没给！给多少来着？你站着别动，我给他们送过去。”宛陵伸手跟他讨钱。
冰卿一把握住：“不了。”
宛陵错愕：“不了？不是说，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带我见亲戚，然后给钱吗？”
难道心情不好，就可以不给？
他捏了捏她的小手：“要是他们不提送人进府的事情，管家核算了他家一年的进项是十两银子，就送那么多。可是，今日他们怠慢你，又何必讨这个不痛快。”
宛陵想想也是。这样的亲戚，肯定也是处不长的。
“那丫头挺机灵的，就算你府里用不上，你给她找个轻松点的差事，贴补家里，也不难。她娘肚子大了，眼看着就要多一口人吃饭，肯定是想法子讨生活。要钱的手段有点难看，你看他家那样子，也是穷的没办法。”
他发现她关注的点跟一般人不一样。他提了两个理由，她却只关注别人家缺不缺银子。
“你知道跟前的人，是什么意思吗？”
“不就是贴身伺候的，跟晚霞、霁月差不多……”宛陵愣住了。
贴身丫鬟，那都是留着做通房丫头，或者当姨太太的！
细思极恐啊！
“我勒个去！你们好歹也算兄妹吧？他们也做的出来？说的那么自然，我还以为是端茶倒水的丫鬟。”
要不是他点醒，她想都不敢想。
冰卿看她终于明白过来：“现在知道，为什么十两银子，我都不愿意了吧。”
宛陵记住了！这一家，不是个东西！看着笑嘻嘻的，竟然怂恿女儿做这等丑事，也不怕被人笑话。
“懂！换了我，门都不愿意进了。什么人家！”
有了前面两家奇葩，后面走的十几家有点不对劲儿的，宛陵也淡定多了。
能聊得上就说几句，半点不强求。屋子里暗的，就不进去坐，站在院子里保持微笑。
也不敢太客气，更不敢多说话。
哪怕你什么承诺也没给，只是态度好一点点，可能就会被当做愿意亲近，或者解读成看上他们家，继而攀附。
以前也没见谁讨好弄乖的，大概多了一层亲戚关系在作妖。
穷人，要出头，太难了。不能说，所有的穷人都坏。可穷字如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只要能摆脱，什么方法都有人肯尝试。
她似乎理解了，为什么冰卿出门就惜字如金。大概是这样的日子过的久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其中一家只有爷孙两相依为命。老爷爷病了，半夜总是咳嗽。左邻右舍的，嫌弃死了。他不好意思说，可孙子出卖了他，还学着邻居嫌弃的模样来。七八岁的小男孩，模仿起大人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冰卿看过舌苔，号过脉象之后，就直接叫仆人拿笔墨纸砚过来，开了药方，还丢了银两。
宛陵看着药方，普普通通的润肺止咳，还加了点补虚药，不知道能不能有效。这样的年纪摆在这里，加上久病体虚，抵抗力很差，很难好的。入冬之后，寒气会加重咳嗽，就更危险了。
老人家捧着药方，有点不知所措：“我一把年纪，黄土埋到脖子了，还浪费这个钱。不值当啊！”
冰卿道：“你在，他还有人管。你要是不在了，你倒是自在。他是被人拐了，还是被人卖了，你又能怎样？”
老人家一声长叹，看着孙子，又舍不得。
其实，世界上又哪里有人肯舍得去死呢？除非日子过得生不如死，才一了百了。只要有一丝牵挂，都想撑下去，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家孙子新学会了翻跟斗，就在门前翻了几个给冰卿看。
冰卿很给面子的叫了声好，就再也没多话了。
宛陵看这小孩挺机灵，跟之前那丫头不一样。若是一定要在族里挑选晚辈培养的话，她选这个。看上去似乎不孝顺，会呛他爷爷。实际上，分得清是非黑白，也抹得开面子耍宝。这样的孩子，才值得培养。
一条巷子走到底，还拐了几个弯儿，天都黑了，才看到回去的马车。
宛陵什么也不管，冲上去，抱住马儿的脖子，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再也不肯动了。
车夫笑呵呵的，说道：“小姐，累了吧？快上车休息。”
宛陵叫苦不迭：“不累才怪！你们家大公子，亲戚真多！真的太——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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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