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医之所病病道少
陆宛陵就在一旁站着，规规矩矩地站着。出门前，冰卿给她喝了一碗安神茶，说是提前定惊。她又不是胆小鬼，可接下来的事情，的确叫她心里空的害怕。
起初那几个伺候内院的仆人口风很紧，秦大人问什么都说不知道。明显是装聋作哑，想蒙混过关。只是做的这么明显，谋划的人，没动脑子啊！
秦海生也不着急，一支签文扔下去：“拿人银两，诸事不管。该打！公堂之上，含糊其辞。该打！先打五板子，再拖上来。”
仆人这就被衙役架着去长凳子上受刑，哭喊着：“老爷饶命！老夫人救我！我什么都没说，老夫人救我啊！”
楚老夫人眼睁睁地看着那板子一下一下打上去，心惊肉跳的。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她皱着眉头想捂耳朵。她拉了拉儿子，让儿子帮着说句话。
楚绍南站着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五板子很快就打完了，仆人又被重新拖上来。这回他只能趴着哭，跪都跪不直了。
秦海生换了姿势，重新坐好：“本官再问一遍：楚夫人去世那天，到底是谁伺候的？见过什么人？不老老实实回答，这就是下场。”
仆人挨了板子，才明白过来，谁才是大老爷，再也不敢隐瞒。想捂着屁股，还没摸到，就觉得生疼。
“大老爷！我们都是做粗活儿的下人，平常看到老爷，夫人，都低着头让路。夫人身边真的只有木香姐姐一个丫鬟。大老爷，小的要是说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秦海生听惯了这些毒誓，自动屏蔽掉这类词汇：“这样啊！本官也不为难你。你家夫人平时做什么，喜欢什么，或者有什么反常的话？”
仆人生怕回答的少了，大老爷不满意，就把知道的全说了：“夫人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们哪里听得到她说什么话。要说反常，年纪轻轻的，闷在家里，也不出门吃茶看戏，倒是比道观里的尼姑，过的更清寡。这个算么？她一直那样啊！”
秦海生没说话，看边上笔录做好了，再问木香：“你有什么要说的？”
“青天大老爷，请为我们夫人做主！我家夫人，是被老夫人害死的！”木香一语激起千层浪。堂上所有的人都看向她。她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从我家夫人进门，老夫人就没给过好脸色。骂两句，那都是轻的。有一回，直接拿拐杖打人。夫人委屈，无处诉苦。你要是不信，就去问院子里的其他人。今天来作证的，都是他们安排好的。”
秦海生目光投向楚绍南，看他没什么反应，又转向他娘。老人家满不在乎的样子。
“只是打骂，那是脾气不好，谁叫我们夫人生的不是儿子呢。可是，他们下毒，要毒死夫人，夫人不是傻子！她是书香门第出身，一手字写的可好看了。这样矜贵的人，被这样虐待，心里怎么能不难过。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每日都病怏怏的没精神。奴婢看着都心疼。”木香边哭边说，很是委屈。
楚老夫人掉头就骂：“你个小贱人！敢乱说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冲上去就是“啪啪”两巴掌，看的人措手不及。
秦海生赶紧指着两个衙役：“还不上去把人拉开！”知道老太婆泼辣，不知道她敢在公堂上打人。何止是没教养，简直就是目无法纪！
那位楚夫人他见过，柔柔弱弱的，哪里是这泼妇的对手。
楚老夫人被拉开了，很不甘心：“你胡说！我们家给你吃，给你住，你竟然在这里含血喷人！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杀了人，想嫁祸给我。早知道，就该把你卖了！”
木香挨了两巴掌，脸上立刻浮肿，她想摸，一碰就疼。她肿着脸，朝秦海生叩头：“大老爷！我有人证！”
楚老夫人脸色一滞，紧紧地抓住儿子的胳膊，盯着木香。
秦海生看了看那边笔录记好了，才说：“说吧。”
木香看了一眼陆宛陵，陆小姐在，她就安心多了。她跪着说：“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我们以前的厨娘知道！那会儿夫人在坐月子，每天少不了喝一碗汤汤水水的补身子。她给我们汤里下药，厨娘怕的要死，倒了那碗汤，辞工走了。”
楚绍南吃惊地看着木香，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从来没有人跟他提过？就算他把夫人安置出去住，也不至于闹到这般地步！
楚绍南呆呆地看着母亲，老夫人有些心虚了。“看着我干嘛？没那回事！”
秦海生那边已经吩咐人下去，带厨娘上来了。
“今年八月，你在楚家厨房帮工，因何辞工？”
厨娘胖乎乎的，看着就挺憨厚：“民妇不敢说。”
秦海生恩威并加：“只是让你作证，说出当时的实情而已。你没有害人，本郡自然不会为难你。”
宛陵觉得这衙役拿人的速度奇快，直接从外面围观的群众里头拎进来。难道说，有人提前准备了？她静静地看着。
厨娘想了想，才开口：“民妇害怕。那时候县老爷的夫人坐月子，工钱给的不错，民妇就去了。本来也就是个短工，哪里知道，老夫人给了我一包药，说是给夫人补身子的。可这产妇啊，孕妇啊，喝的补药都是甜的。像那什么红豆酒酿啊！阿胶红枣汤啊！通草猪蹄汤啊！”
她觉得扯远了，自己歇了口气，“那包药，尝一口，味道怪怪的。民妇拿给大夫把关，人家说是砒霜，吓得我一碗汤都扔了！这要是夫人出了什么闪失，岂不是我得背黑锅啊？民妇就连夜辞工，工钱都没敢要，回家另找差事了。”
“你撒谎！我给你的就是补药！是谁？给你好处，让你在这里诬陷我老太婆？是不是你？只要你一来，就没好事！”楚老夫人指着陆宛陵，上前两步就要戳她，穿过中堂的时候，被衙役拦住，带了回去。
宛陵冷眼看她：“八月，我在荆州造房子，忙的要死，哪有空管你家后院。老人家说话，积点德吧！”
楚老夫人指着她鼻子骂：“你一来我家就准没好事！我儿子本来定了大小姐，你愣是把婚事搅黄了！娶了个什么东西进门！啊？我们楚家，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陆宛陵双手互抱，慢条斯理地怼回去：“问你儿子呀！你儿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当娘的心里没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