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了结
“我不怕。就是……嗯……”她伸手捂着心口，没眼看他。一会儿挡着眼睛，一会儿贴一下脸颊温度。不见身旁的人再有动作，眼角余光偷瞄一眼，一碰到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就触电一样弹开，迅速低下头。说不上来的感觉，周遭安静的只听得见胸膛里“砰砰砰”的心跳声。
他挨着她坐在一旁，一直这样坐着也不是办法，都怪光线太亮了。他起身放下了床幔，厚重的棉麻挡住大部分透进来的光线，整个视线范围都变得昏暗。他重新坐到她身边，现在她是他的人了，名正言顺。
“你抱着我。怕就闭上眼睛。”
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搂在怀里，她很乖，猫咪一样依偎着，一不留神就跌入软软的棉絮里。崭新的棉絮有阳光的味道，他的发丝垂下来，从鼻尖划过，有淡淡的香气，闻着很舒服。
对于陌生的事物，她一直保持距离。现在仅靠着对他的信任，乖乖地配合，忘记了害怕是什么。衣带挽的蝴蝶结被抽开的时候，能听到细微的窸窣声。她脑子已经转不动了，闭着眼睛，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
冰卿亲了下她雪白的额头，看着眉头紧蹙，伸手轻轻抚平。要做的事情很多，这一开始就投降，可不像是她以前的性格。
他摸着她的耳坠，轻轻摘下，塞进枕头下面。盯了她半天，也不见她睁眼瞧自己一下，才小声问道：“你不亲我一下？”
宛陵猛然睁开眼，有些许的慌张，在看到近在咫尺的面孔得到平复。距离太近了，她习惯性往后退，可本身就躺着的，退无可退，只能别过脑袋。回过神来，想起他刚才说的话，犹豫了一下，抓着他的肩膀，在脸蛋上印了一下，立马又缩回去。
只是很小的鼓励，他像是受到极大的鼓舞，三两下扯开自己的外袍扔出床榻，摘了玉冠往床尾拐落里一丢。正准备好落实夫妻名分，外面有人靠近。不管！他现在只有一件头等大事，谁也不要来打扰，俯身就亲吻下去。
她不爱化妆，正式见婆婆才描了青黛，擦了胭脂，咬了红纸。现在，落在他眼里，就是一道色香味俱全，新鲜出锅的菜肴，必须趁热吃。
“少夫人！郡守府秦大人有请。说是楚大人的案子要结案，请你过去走一趟。”管家收到门房的通报，知道此事耽误不得，立刻来报。
升堂！宛陵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推了推趴在身上的人。
冰卿哪里肯动，停在她脖子上，闭着眼睛。下行的血液逆流而上，冲上清窍，化作一团怒火无处发作，随时爆炸。不早不晚，偏偏在这时候！
宛陵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什么都不合适。饶是他脾气再好，也得怄气。可衙门传召，总不能不去。她收拢衣襟，扶了下乱了的发丝，从旁边下地。匆匆站到门口，隔着门板说：“我一会儿就过去。”
“滚！”冰卿凭空一声吼。吓得宛陵咯噔一声，头都不敢回。从来没见他发火，这是……这算什么事儿呀！
院子里候着的管家，已经吓得一溜烟滚出院子。少主发脾气，不得了啦！快滚！看到等消息的衙役跟门房，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是去干嘛的。
“少夫人呢？”衙役跟门房都看着他。
管家回神：“啊！少主他……”
衙役没多想，拍着胸脯保证：“我们大人不请少主，请的是少夫人。结案很快的，绝对不少一根头发就送回来。”
管家自认管理一屋子下人，尽心尽力，多少年没挨过批评，他得缓缓。少主怒了，那他肯定就是错了！问题是错哪儿了？他也没干什么呀？
新房内，宛陵重新梳妆，出门前望了一眼床幔。想打声招呼再走，又怕他再闹脾气。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袍子，抖了抖，搭在屏风上，这才出门去。
宛陵乘坐的马车还没到衙门口，就看到聚集的百姓议论纷纷。有人说县太爷杀了夫人被查出来，羞愤自尽；也有说县衙阴气重，闹鬼；还有的说是县衙那水池里出了水鬼要投胎，找替死鬼顶岗。越说越玄乎，逐渐偏离了案件。群众的想象力啊！
到了进衙门槛处，若不是有衙役开道，宛陵根本挤不进去。回头一望，对面树杈上还蹲着看热闹的人。居高临下，位置找的真不错。那人朝她吹了声口哨，很是嚣张。
公堂之上，楚老夫人颓废地跪坐在楚绍南的尸体边上，断断续续地呜咽。与昨日相比，安静许多。
中年居孀，老来丧子，的确是人生悲剧。宛陵悲悯她，却并不敢轻易松懈，这种人可怜又可恨，还随时会疯狗一样乱咬人。要不是她坚定地以为青霜配不上她那宝贝儿子，搞得家宅不宁，今时今日，不该是如此光景！作孽也分大小，祸及人命，她绝不姑息。
“陆小姐来了。嗯？你这是？”秦海生惊讶地望着她。昨天夜里他就伏案纠结，是连夜发加急文书通知湘王呢，还是等一等，装作太忙毫不知情？纠结了很久，湘王这么久了，还不放手，绝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宛陵低头看这一身茜色：“哦。昨日回去，抽空拜了个天地。”
“啊？”秦海生没想到她会在公堂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布，这样也好，他就这么回复湘王。希望他能接受现实吧！
面对大家的质疑，宛陵笑而不语。郡守衙门不是自己家，否则，她还真乐意门口散糖，给大家伙儿热闹一下。
“那，恭喜陆小姐了。”秦海生随手抽了张纸，潦草地写了几行字，八百里加急送出去了。
两条命案，前后相关。因为楚绍南生前还是县令，做的程序相对多一些，但人是自尽的，没有凶手，这个大家有目共睹，就简单的多。而楚夫人沈氏的死，结果出人意料，楚老夫人翻供了。准确的说，是没有再保密的必要，说漏嘴了。
昨晚，秦大人睡不着，夜审牢房。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说沈氏该死，害死她家儿子。秦大人就问她怎么害死的。她恨得咬牙：“死了都不安生，就该坠几个石头，让她永远上不来。”
大晚上的，要不是秦大人断案多，见识多，都能吓出噩梦。得多歹毒的心，才能说出这么阴狠毒辣的话来！杀人，抛尸，还要将尸体藏匿水底，永远不得安葬。
真相永远比想象更残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