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行踏入赤城,见周遭人一副讶色见两人,她才发觉自己还没松开捷悟的衣袖,那僧袍也不知是什么布料做的,入手是一片冰凉的软,松开也不见有几分皱褶,值钱,肯定值钱!
今夜无人上山,这集市更显热闹,有男子寻了赤城内几处较高的景色,就听笙乐,笛音,有人原地盘坐,膝上摆着古琴,赤城内乐声四起,更悦耳是女子笑声和细语,似是和着乐声喃喃,小步小步踏在青石板上都似钟鼓,好大一场盛会。
也不怪他们当初入城时男子不上山女子们多不忿,这灯祭少了那边都成不了。
有男子澡了满身彩帕,有男子足边堆起彩灯,远看似一尊琉璃塔,也有女子不顾他们两人身上脏污和风尘仆仆的狼狈模样,捷悟被好几名少女扔了彩帕,连看笑话的颜喜笑都收到两个白净少女的彩灯,再三推辞,她才真切察觉这赤城女子热情胆大。
捷悟面对那女子时更是惹颜喜笑发笑,他居然用身法来躲避那投到他身上的彩帕,好言躲开了呈到他面前的彩灯,任那彩帕藤黄娇粉媚红,一角也沾不得他白袍,她突然想起早些时候她对捷悟说的那话,果真是搅动凡尘漫天红鸾。
那客栈门口就在眼前,众姑娘家只是暗暗低落一会儿,又寻着乐声离去,两人才齐齐悬起的心才落回肚子里头。
不曾想才刚踏入门内,一片水红迎着两人而来,说是两人,来人却是直直瞧着捷悟,颜喜笑眼前一亮,好一个骨子都散着香的女人,见她行动好比拂柳,娴静如花照水,含辞未吐便有幽兰香,她开口却道,“今早香儿未能拜见师傅,还请见谅,我家丫头小环前去邀约师傅今夜到赤城曲水湖边一聚,见师傅未到,特来瞧瞧。”
“阿弥陀佛,贫僧并未接到女施主邀请,夜已深,女施主还请先回吧”他不为所动,面对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也是一副平静模样,甚至还比不上今日早些吃的四大碗素面波动来的大。
双手合十时有缕墨发夹在手心,看得女子心尖一抖,那双生媚的眼扫过站在他身边看得痴呆的颜喜笑,只笑,“那是师傅身边小厮办事不利了,虽说夜深,但是香儿还想与师傅探讨探讨佛法呢。”
“咳咳咳咳咳!”颜喜笑一连串的咳嗽截住了捷悟接下来要说的话,这感情好,眼前这女子是前来挑逗她的大金腿的呢,她觉着此事万万不能忍,也忍不得,只是清嗓子道,“师傅啊,我家公子还在房内等你,可莫要让他等久了,公子还要和你谈谈情..呸,弹琴,阅金经呢!”
说话间她还横插进两人中间,挺起自己小胸脯,像是护着领地的小鸡仔,捷悟也打消了自己打发的念头,含笑离开,那女子因颜喜笑话里或多或少的隐喻变了脸色,面笼薄怒,看得颜喜笑不得不叹,美人就是美人啊,生气也那么好看。
她忙不迭换上一副赔笑模样,“姑娘生的如此,真似九天仙子,仙子也瞧见了,师傅和我公子有事忙呢,怕是要拂了姑娘好意。”
“呵,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们出去三人,只有两人回来,那房里哪里还来第四位公子?”她这声娇,又带了两分戾气,猩红的长指甲都快戳到颜喜笑脑门上了。
“哎哟仙子对我家公子却是了如指掌啊,但是我公子别的不说,爱好和兴趣还是别具一格的,天上人间仅此一位,公子素来不爱走门的,入自己房内都是翻窗的,姑娘自然瞧不到。”她鬼话连篇的能力越发高超。
“翻窗入室,还是个贼?”
“仙子你有所不知,我那公子自小时脑袋被门夹过,从此以后见到门就发怵,见到朱红饰金粉的那种就腿软头昏,从此养成翻窗入门的习惯,那么多年来都没能克服这等毛病,多少姑娘家一开始对我公子一副情根深种模样听闻此事好姻缘不了了之,可怜我公子过了而立之年竟然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她情真意切,说道情深处还忍不住抹两把泪。
“那也全是因为我家公子洁身自好两袖清风一身正气,从来不去花楼闲逛,也因此常找些师傅来论经文,开解心中结郁,仙子我看你生的貌美定也是有副菩萨心肠不如你行行好收了我们公子吧....诶!诶仙子你别走啊楼梯在这边!仙子!仙子!我家公子还等你救他脱离苦海呢!”
那红衣女子拂袖离去,是不堪其扰,亦是摸清颜喜笑的性子,惯会装疯卖傻的,十句话里也不知几句是胡编乱造,偏生他说的信誓旦旦。
红衣女子探听口风不成,惹了一肚子火,离开前留下一句,“鬼话连篇!”
“哎仙子?你不和师傅论佛经了?!明夜再约啊?小的一定如实转告!”她后边的话喊得尖细,多嘴忠心的小厮扮演的灵活灵现。
待到那边无人回应,颜喜笑招来小二,见他跑来耳朵上还塞着两块破布沉着脸一扯,“上壶茶去!小爷我嘴皮子都要破了!”那小二跑的跌跌撞撞,上楼前还示意让那干瘦掌柜吩咐送茶水上楼,开门却见熟悉场面:捷悟手边摞起三个大空碗,面前那碗只剩些白汤飘着菜叶。
小二紧随其后,上了茶又匆匆推门出去,只是看向捷悟的目光有两分同情,颜喜笑灌了大半壶茶水,那边坐在长凳上却好像坐在蒲团上的僧人才睁开眼,“阿弥陀佛”
“生的倒是好,我在秦都都没瞧过这般美人,可惜啊,蠢笨了点”她话里有点嘲弄,谁让身边有尊佛像满口讽刺的话都开不了口,她语气有些奇怪,是真切的好奇,“烦师傅,你身为凡胎肉体,也是一双凡俗人眼,你不觉着她生的美?”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小施主觉着她很美?”
“现在不觉着了,师傅佛理好,饶是小人也觉着灵台因着师傅话语明净了起来呢。”她这话说的好不赖皮,捷悟默了半响发觉没有什么话能回,便也沉默下来。
反倒是那边颜喜笑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缓了语气,“烦师傅说山上有迷阵,只对男子起作用?”见他抬眼,她倒空茶壶里最后一点茶水,眯着眼好似只狐狸,“小子可是有不同见解,师傅可想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