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站在那崖边破屋处,她一瞧险些吐了出来,偏生那怪鸟很是烦人,崖边风不小,好几次她都有要被吹落的感觉,偏偏那鹰又来要啄人眼珠子一样,捷悟大袖揽风,将那黑背鹰也揽了进去,眼尖的颜喜笑见到那袖子边上一条起了毛边的料子,触及手里柔软缎带,却是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可是何人啊,大名鼎鼎烦恼丝,多少武林女侠想要和他念念经讲讲佛,若是把这缎带转手,说是少林烦恼丝袖袍上的,不知会有多少银两。
不待她多想,捷悟擒着那鹰,带着颜喜笑落到屋外,他难得有些别扭道,“贫僧觉着,小施主对此应当是有办法的。”
他一指们,见黄铜的锁,颜喜笑嘴角一抽,终于晓得这和尚撕衣角也要带她过来的原因是什么,难不成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尽捞偏门的市井混混?!只是身边人目光诚恳意切,颜喜笑轻哼一声,怀中摸出两把簪子粗细的银针,弓腰熟练撬锁。
只是她手中东西有些眼熟,捷悟站在旁边忍不住出声,“小施主手上的?”
“哎,出门在外也没什么个东西傍身的,这点小零碎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她笑意浅浅,一副豪爽憨直的模样。
远在鹿盘山百里远的秦都内,马三姐将自己家米店都翻过来了,最后还是去拍响隔壁王裁缝的店门,那嗓门响彻鸡儿窝,王裁缝有些胆战心惊开门,就见那美妇人正要抬脚踹,他出声制止,“马姑娘这是作甚?!”这可是他前日换的新门,坏不得。
“哎哟还是我们裁缝会讲话,这声姑娘都把奴家的心喊活络了。”出言调戏逗得人面红耳赤之后,她才忽然正色,“昨夜我来扔你的透骨钉你是不是少还我了?”
“贫我我没有啊”王裁缝支支吾吾,言语里还在为她大咧咧说昨夜有些慌乱。
“我今日难得数了数,怎么少了两根?真是奇怪”她掐着细腰风姿卓成走回去,恍然不看那边探头的王裁缝一眼。
鹿盘山下破屋旁,颜喜笑不太费力就将那门锁打开,见解行面上有伤,衣衫凌乱,一副狼狈模样,她才松了口气,“还好,不曾缺胳膊断腿的,我就让你别多管闲事你不听,这次离开之后就朝鸟鼠山去,其余事情交给武林盟就好”
“不成”解行面上有些微肿,脸色却严肃的很,尤其是将实现停留在一边捷悟身上,“若是我们现在离开,怕是阻止不得事态。”
站在他身后替他解绳结的颜喜笑被气笑,转身走到他面前,“解行,你以为你是武林盟主吗,天底下那么多事连盟主都管不过来,我不晓得你在这里待了一夜听到什么,我就问你,你是要走,还是留在这里继续管这破事!”
她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时风眼里却闪着光,解行低头,咬紧牙关,“是,我是错了,我不该将你们也卷入,对你们这样来救我我自然也是抱着感激之情,只是这事遇上了,我不得坐视不理!”
见两人斗的脸红脖子粗,捷悟只得叹气,默念声佛号,将双手置于两人肩上,“两位施主,莫要动气。”
“他留着,我便走,恕我没有这么大的神通,小爷怂,不敢前去送命。”颜喜笑终究直起身子,将目光投向捷悟,隐隐期盼,“烦师傅,你呢?”
“阿弥陀佛,贫僧心系苍生,肩负众生。”这话立场明显,颜喜笑脸色沉的更是厉害,失落之色深沉,令捷悟迟疑半响开口,“但贫僧可以先送小施主上去。”
“用不着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在此处拆伙吧,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山不转水转,两位,江湖再见。”她最后那话说的有两分豪气,让解行愧色更深,但是见她去意已决,他开口哑声道,“等等,颜喜笑,我欠你的债,该去何处还。”
“将来我去君载酒门要债,莫要将我打出去便好。”她声色都不似以往活泼,还有几分疏离,她才察觉铁尺还放在客栈,不过东西贵重,塞回他包裹当中也无妨。
恰是这时,捷悟衣袖中黑背鹰是啄疼他了,一松手一声婉转鹰唳传出,三人齐齐对视一眼,颜喜笑亦无暇顾及和解行怄气,莫说出去了,别被发现才是要紧的。
捷悟手疾眼快,带着颜喜笑从门迅速离去,脚步声越近,他越是临危不惧,颜喜笑手里的铜锁被他劈手夺过,扔到还在尖唳不止的黑背鹰身上,他们撤去来路,传来人声,两人同时起来的念头便是,那层层荆条掩盖的山岩后还有人?
见两条路都有人,尤其是听闻一女声大骂那黑背鹰,又有一道脚步声移来,颜喜笑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好端端为何要和捷悟来寻解行,真该乖乖待在客栈上的软塌好好睡个觉,哪里像现在这般险象环生。
那思绪飞快,不过一瞬,捷悟当机立断,这次不再用大袖,结实手臂环着她腰时,两人同时升起不同念头,一个暗叹,男子的腰居然能这般细小,莫不是营养不良?胃里空空的颜喜笑被这般勒住,念头却是,五脏都要吐出来了。
捷悟只悄声道,“闭眼。”
心底莫大恐慌的颜喜笑攥着身前人前襟,眼睛闭的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丑的很。捷悟一手甩开僧袍,大袖被风吹得荡荡,那头却是牢牢的绑在上头平端生出的一块石头上,两人就这般挂在悬崖上飘飘荡荡,上头传来絮絮说话声。
“可曾见到人?”
“今早懈怠了些,但是并未听见声音”颜喜笑闻言忍不住攥的更紧,她被带着跳下悬崖时叫的嗓子都破了,这还听不见,这懈怠可不是一般懈怠。
“你们身上这般重的酒味?”那男子问的厉色,挂在崖边的颜喜笑忍不住一抖,原来是喝了酒。
“这”
“入夜后离去,回到主子身边,自行领鞭”风大了起来,刮得两人耳朵都泛红,更莫说颜喜笑被捷悟一头墨发打在脸上,疼的不行,却闻到一股子檀木香气,还有几缕留恋似得勾在她颈窝,弄得发痒她却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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