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所谓的残局，就是小曲画完画后，那些待洗的笔啊颜色碟子啊，沫沫丢丢还真不少。

马黎积极地要帮忙，小曲看她洗了几只笔，眉头皱得铁紧，说不必了去择菜吧，她只得悻悻地丢了手。

乔睛拉着她，给她几只碟子洗，接过对方手中的笔，先大概看了看，取出几只。

马黎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拿出来？”

乔睛把毛笔泡在已经许多好一定量水的笔洗里，水量刚刚好，能覆盖到毛笔。

“这里头有羊毫有，狼毫，两者的含墨量大相径庭。分开洗，基本可以做到每支笔都洗干净。”

简单两句话，让小曲老曲几乎都同时竖起大拇指来：“怪不得度哥说你出自书香门弟，能知道这些知识的姑娘，可不多见。”

乔睛笑起来：“哪儿啊！我们学设计时学过国画的，家里老爹也喜欢画两笔，要说书香门弟真不敢当，不过是耳濡目染罢了。”

说着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20秒，便将毛笔拿离水面。父亲告诉过她，这样就可以把笔腹里的墨发散出来，便于洗笔。不能图方便就把毛笔泡在水里，这样过不了几天，毛笔笔管就会开裂，损坏了价格不菲的好笔。

马黎也跟着老小曲夸起乔睛来：“真的，我也学了设计，就没学到这些东西。看来我几年大学也是白上了。”

乔睛嗔她过谦了：“我看过你的图稿，水平一点不比我低。小羔羊，你就是太怯了。其实没必要，在公司还是靠本事吃饭，要怕闲言碎语搞人际关系，就算一时上去，也不长久。”

马黎说这话极是，说着直起腰来，转过身将碟子架到水槽的架子上，右手趁机放进口袋里，一抬头见老曲盯着自己看，脸红红地笑了：“手有点凉。“

老曲呵呵两声，递过去一杯热茶：“喝这个，暖一暖。”

乔睛用吸水纸轻轻捏住笔尖，正小心挤水时，听见小曲不无关切的声音：“刚才的电话，没事吧？”

乔睛摇头：“没事。”

小曲欲言又止，正想说什么时，乔睛猛地抬头，盯住他的眼睛：“倒是小曲师傅你，心里有事？”

小曲一惊，被她问个措手不及，明知她的用意，却因突然袭击而显得有些慌乱，应接不暇似的：“嗯嗯，哪有事？没有，不过你们公司，我觉得不太靠谱。”

乔睛放下毛笔，煞有其事的拿出手机，按下录音键：“怎么不靠谱？一条两条说出来，我也好拿回去交差。”

小曲一愣，看出她眼底的笑意，才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还以为接下来就要说咱们法庭上见了呢！也是，咱合同都签了，再闹别扭，是有点不够意思。”

乔睛放下手机：“没有的事，合同虽然签了，可现在有变化，也是可以改的。”

这话一出口，后头的马黎脸色都变了，煞白煞白地，差点连手里的杯子都摔了，一个劲儿地直冲乔睛作手势使眼色。

我的小姐姐你这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啊！难不成还挑唆着人家跟公司重签合同不成？！咱请了半天假到底跑这儿干什么来了你知不知道啊？！

老曲又是呵呵一笑：“乔乔，你胆子真够大的，这么说话不怕回去后叫公司抓着你胳膊肘向外拐的小辫子，开了你啊？”

他这话其实也是指着马黎说的。毕竟在场的公司人除了乔睛就是马黎了，如果公司知道，那就一定是马黎出卖了乔睛。

马黎心里一动，不由得缩了缩头，眼角余光瞥了老曲一眼。

老曲还是笑呵呵的，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

乔睛则勾唇一笑：“我现在不告诉你，将来还是有人会告诉你，于其到时候被你怀疑我有所隐瞒，不如现在直截了当。反正光明正大的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公司一定会对两位付出的心血和精力有所保障，一定不会让十几年前那样的事，再发生在两位身上。”

她的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小曲本来一肚子不快，都让这两句不卑不亢的话，说得没了脾气。

半晌，他才哼了一声，将笔挂回架子上，淡淡地道：“能保证当然是好的，不过乔乔，我丑话说头里，你现在也不过是个设计师，你的好心我们不怀疑，可你，能代表得了你们领导吗？”

乔睛二话不说站了起来：“那行，明天你来公司，我请我们方总亲自跟你解释，行吗？”

我的话你不信，方总的话还能不信？！

马黎又是脸色一变。

方总的活动是你说了算的？！明天他人在不在公司还得另说，你就这么自作主张地，替他定下预约活动了？！

当然小曲也有同样的怀疑，可乔睛坚定的语气和眼神，又让他不得不信。

但立刻就答应下来，他又不太愿意，毕竟心里那个疙瘩，虽然过去多少年已经看不出痕迹，可提起来，还是隐隐作痛。

“好了好了，”老曲打起圆场来：“先吃饭，我等着下酒菜等到现在了，先吃先吃，有话饭桌上再讲。”

乔睛笑眯眯地叉着手：“那太好了，一直说下酒菜说得我都馋了，有什么好东西啊？”说着走到水槽边要看购物袋，见有蛏子和苦螺，不由得大喜，两样都是在家时妈妈喜欢的小菜，她也当然喜欢，尤其后者，白水灼一下，蘸着辣酱油，她一个人就能吃一大盘。

小曲说买来的苦螺已经吐过沙了，乔睛便放心地拎进袋子来，将苦螺倒进盆里，准备再过一遍清水，忽然听见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

乔睛看了一眼，是钟度，因手上有水，她也就没接，估计也没什么大事，打算等苦螺洗好，再给对方打过去。

苦螺看来洗得不太干净，一遍水下来还有泥沙，乔睛不放心，又过第二遍水，这期间她的手机一直在响，最后老曲实在看不下去，替她接了。

“喂？嗯？你说什么？！听不清？！喂喂？！”

老曲一脸懵圈地拿着手机看乔睛：“没信号，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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